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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有事要问爸爸。
我的说话声小得只有我自己才能听到,而我的心却剧烈地跳动。
爸爸笑了,有什么事只管说,看你这么紧张?
我近乎呜咽地说,爸爸,我妈妈是怎么死的?你能当着杜宇妈妈和春雪阿姨的面告诉我吗?
爸爸的笑脸顿时僵住了,刚毅中迅速凝结着痛苦,渐渐涌上泪水的眼睛吃惊地盯着我。
我后悔了。
不该增加爸爸的苦脑和悲伤,他一个大男人拉扯我不容易,杜宇妈妈和春雪阿姨与他的关系已经够他烦心的了。
我的身子颤抖着,说话声也颤抖着。
爸爸,对不起,我不问了,我不问了。
说完,我扭头跑回房间,趴在床上伤心地哭了——为我自己,也为爸爸。
杜宇妈妈和春雪阿姨一前一后地进来,坐在床边抚摩着我。
杜宇妈妈说,娟娟是个坚强的姑娘,今天咋哭起鼻子来了?
我抽泣着说,我不该让爸爸伤心。
杜宇妈妈安慰我,娟娟真孝顺,你爸爸有你这样的女儿,我们都替他高兴。
我坐起来,看着她俩,抹着泪水。
是我不好,爸爸一个大男人拉扯我不容易,可我……还让他伤心。
春雪阿姨说,你不要难过,你爸爸跟我说过,等你长大了要告诉你的。
既然你现在想知道,你爸爸说这就告诉你。
我摇摇头,不让爸爸说了,他会更加难过的。
早说晚说都得难过。
春雪阿姨拉着我的手,走吧,俺和你杜宇妈妈也不清楚你妈妈的事,我俩也想听听。
客厅里寂静、悲哀。
你妈妈叫柳洁。
爸爸满脸的痛苦和沧桑。
他的讲述把我们同时带到那个不堪回首的年代,让我第一次接近妈妈——
妈妈被两个膀大腰圆的专政队员带进审讯室。
专政队队长李刚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转椅里,不可一世地翘着二郎腿,眯缝着一双小眼睛在点烟,故意装作没看见她,仰着肉乎乎的脑袋吸了几口烟,然后眼皮往下一耷拉,一只胖手似抬不抬地指着办公桌前的椅子,冷冷地说,柳洁,你来了,请坐吧。
妈妈看了他一眼,坐在椅子上,强压着胸中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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