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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养了十几只母鸡不说,今年更是多买了四五十只,以后鸡蛋只多不少,吃腻的日子都有。
不知是不是太阳有点大,她微阖着眼,满腔复杂情绪最终化为一声极轻的叹息,脸上更显苍老衰败。
回家之后,没一会儿裴厌背着一筐草回来了,顾兰时正在院里喝茶,见他进门,连忙给舀洗手水。
裴厌把猪草掏出来铺开晾在院里,蹲下身洗手,不想顾兰时忽然从他身后趴上来。
他没动,拿了野澡珠在手心搓,笑着问道:“怎么了?”
“啊——”
顾兰时长叹一声,将心里一点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的郁气悉数发泄出来。
胸膛贴着脊背,热乎乎又安心,他心情一下子好了,笑眯眯说:“没什么,就是想靠靠。”
裴厌洗干净手,也没说一声,猛地站起来。
身体忽然悬空,顾兰时吓一跳,下意识胳膊就搂住裴厌脖子,腿也攀上来,紧紧扒着裴厌不放。
当听到裴厌笑声后,他才知道是故意的。
热风滚滚,吹得绿麦渐渐变金黄,又到夏天了。
晌午太阳热辣辣照下来,浓郁的麦子气味混合着干燥扑进鼻腔。
又是一年收麦的时节,顾兰时之前的担忧不复,天这么热,哪有下雨的迹象。
裴厌打着赤膊在地里割麦,衣服根本穿不住,他偏生又白,还是晒不黑的那种,一上午晒得皮肤通红。
精瘦的上半身肌肉结实,长臂长腿,连裤管都挽起来,露出修长的小腿,同样结实劲瘦。
麦子正当熟,家家都有人顶着大太阳抢割,暑气混着灼热的灰尘,人人都汗流浃背,因弯腰的姿势,汗水滴落在田地里,很快又被晒干。
顾兰时脚步匆匆,拎着陶罐和竹篮往地里赶,沿路还捡了几根别人家遗落的麦穗,到自家地头后顺着田垄往里走。
裴厌已经快割到地头,听见动静抬头看,见他从那边过来,热得眯了下眼睛,抬手用胳膊擦了擦脸上汗水。
回家做饭的时候就已经隔了一大半,两个人到底快些,顾兰时就从另一条路绕到这边地头,没想到他不在,裴厌一个人也割得这么快。
他到跟前后放下竹篮,把陶罐上的水碗放在地上,拎起陶罐倒了一碗薄荷水,说道:“快喝点。”
裴厌走上田垄,接过碗一口气喝完,薄荷的清凉让暑气消解了些许。
顾兰时又给他倒了一碗,随后从袖子里掏出手帕,让他擦擦汗,自己坐在田垄上,掀开饭篮上盖的布,说:“蒸米饭来不及了,吃点馒头垫垫,割完到傍晚再做点好的吃。”
篮子中间放了两碗菜,一碗清炒蒿菜一碗春菜炒肉,油盐放的都足,篮子一圈放了七八个馒头。
太阳热辣辣晒着,裴厌脸上那条长疤泛着狰狞红色,他眯着眼,坐在饭篮另一边,提来的水是喝的,再说也顾不上洗手,割了一上午麦子,早就饿了,拿起一个馒头就啃。
差不多寅时中刻,他俩就出了门,借着天上月色和星光在地里割麦,为的就是早早收完,不然麦子太干,麦粒会掉在地里,今年地里田鼠还挺多,鸟雀也知道麦子熟了,还要和这些东西抢口粮。
不止他俩,村里人多半都是天还没亮就到了田里。
他俩年轻,尤其裴厌,是个比寻常汉子还结实的壮劳力,那边一亩地已经收完拉回去了,只剩这边一亩,为早点割完好放心,这一亩割下来的麦子还没往家里拉,一捆捆都在地里放着。
幸好剩下的不多了,顾兰时边吃边看地里,末了舒一口气,待吃完饭后才开口说道:“剩下这点我去割,你装车拉回去,下一趟过来把毛驴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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