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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玄哼了一声,阴沉沉扫了乐之扬一眼:“这些鼠辈,向来偷偷摸摸,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他话中有话,众人听得糊涂,乐之扬却是心惊肉跳,明知老太监不敢揭穿自己,但也做贼心虚,暗骂道:“他妈的老阉鸡,我是老鼠,你就是鼠儿子、鼠孙子,啊,不对,他要是我儿子孙子,我老乐家岂不断子绝孙?不妥,不妥,他连老鼠也不算,顶多只是一粒老鼠屎。”
他心里骂了一通,斜眼看向冷玄,忽见老太监神色专注,耳朵向着大殿。
乐之扬心头一动,也不由功聚双耳。
他习练神功,耳力超人,纵然无意偷听,殿中的对话仍是一字不漏地钻进耳朵。
朱元璋正在说话,他意似不悦,沉声说道:“允炆,你咕咕哝哝的,到底想说什么?”
朱允炆支吾道:“十三姑、十三姑……”
朱微会意,忙说:“父皇,女儿也回避吧。”
朱元璋冷哼道:“你是我亲生女儿,有什么好回避的?呆在这儿,听他说些什么?”
沉寂时许,扑通一声,似乎有人跪下,跟着就听朱允炆说道:“皇祖赎罪。”
朱元璋咦了一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朱允炆道:“孙儿所言,关系重大,倘若有辱圣听,还请皇祖见谅。”
朱元璋怒道:“婆婆妈妈,真不爽快。”
朱允炆道:“皇祖若不宽宥,孙儿宁死不说。”
朱元璋喘息两声,方才说道:“也罢,无论你说什么,朕宽宥你就是了。”
朱允炆道:“皇祖圣明,若非兹事体大,孙儿不敢多言……”
朱元璋不耐道:“快说。”
又过片刻,朱允炆才慢慢说道:“我听到一个消息,传说四皇叔、四皇叔他……不是我朱家的子孙……”
朱微“啊”
地一声惊呼,紧跟着陷入一片死寂。
乐之扬的心子扑通狂跳,暗骂朱允炆冒失鲁莽。
他在周王府听说此事,还未想好对策,朱允炆就说了出来,这么一来,岂不正中了晋王和周王的奸计?
他心中焦急,可又无计可施,一时之间,脑门上渗出汗来。
他偷眼看向冷玄,老太监白眉紧蹙,似也惊疑不定,他觉察到乐之扬的目光,陡然斜眼瞟来,目光凌厉如刀,在他脸上扫了一遍。
乐之扬惟恐被他看穿心思,匆忙垂下眼皮,大气也不敢出。
冷玄面露疑惑,乐之扬的内功因他而来,深浅高低,冷玄了如指掌,以乐之扬的功力,万无听到殿内人说话的道理,可是看他神情,似乎又与殿中的剧变息息相关。
冷玄纵然精明,也料不到乐之扬修炼《妙乐灵飞经》,近乎“天耳”
神通,功力不如冷玄,耳力犹有胜之。
正疑惑,忽听燕王徐徐开口:“太孙殿下,你若对我不满,大可明刀明枪,将我碎尸万段,编造如此谣言,到底存何居心?”
他力持镇定,语气中的愤懑却掩饰不住。
“四皇叔……”
朱允炆口气软弱,似乎有些畏缩,“敢问一句,你、你可是孝慈皇后亲生……”
话未说完,燕王大怒:“放肆,你无知小辈、大言不惭,这些混账话,也是你该问的吗?”
晋王忙劝道:“老四息怒,父皇面前,不要乱了规矩。”
朱允炆似乎横了心,扬声说道:“三叔,你别劝,我不怕他。
在他眼里,我向来都是无知小辈,在我面前,他何曾有过些许规矩?我身为皇储,肩负江山之重,四皇叔手握重兵,镇守北疆,他的身世关乎社稷安危,不能不当面鼓、对面锣地说清楚。
四皇叔,我再问你一句,你可是孝慈皇后亲生?”
燕王默然不答,朱微怯生生说道:“太孙殿下,这、这种事怎能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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