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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安瑞赶下来,看见这一幕,本能就朝她吼出这句,“你松开!”
他忘了,他居然忘了……锦年,锦年她还不知道臻惜现在的状况。
她只知道她犯了疯病,又哪里晓得她真正的……
他看见那双总是呆萌带笑的眸里弥漫起一片沉沉的死灰,她盯着他,死死地盯着,然后那片灰色的云里,渐渐凝出笑意,最后,她又露出那抹叫他心痛的美艳笑容,“那一天……你们要瞒我的,就是这件事吧。”
重修旧好,再续前缘?
大年初一的那一天,她急着回来找他堆雪人,在门外听到的那段对话:
“这样真的好么?”
“瞒着她,是怕她难过。”
锦年腾出一只手,用力抹了把脸,轻声,却笃定,“我再也不会为了你们难过!”
她一用力,朝着他的方向,将臻惜重重推了出去,扭头便走,这一回,再未回头。
她将她推入雪中,她再没能起来。
一直到很多年后,锦年回想那一夜,想到那场永远也落不尽的雪,胸腔某处还会隐隐作痛,只是,关乎那一夜所有的细节,却已经模糊了,再想不清。
彼时,冬日里,锦年漫步在爱丁堡,不一样的城市,却是一样的下雪天,她走到那座漆黑的墓碑前,将那人最爱的紫丁香放下,从前的记忆,或人或事,如破碎的光影在脑海中闪过,隔了这么多年,曾经以为的真相终于满目疮痍。
她跪在她的墓前,泪流满面:
“小阿姨,对不起。”
如果可以,她宁愿就此长跪不起,能够得到一个同她忏悔的机会,恳求她原谅。
只是……自己铸成的错,那样深的误解,一桩桩一件件,这一生……也无法解开了。
听说,那天她洒泪离去之后,没有多久calvin就赶来了,梁薄是在浦东机场遇到的他,彼时,或许是冥冥中注定的感应,他刚刚自重伤中苏醒,谁也没问,拔了管子便直接飞来了上海,未愈的枪伤,被挣裂的口子还哗哗流着血,零星撒了一地。
听说,他很快接到自己生死不知的小妻子,一言未发,消失在微微擦亮的夜色里,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听说……臻惜还是终没有熬过那个年节里,正月十五,元宵佳节,万家灯火,阖家欢欣,独她沉睡在漫天许愿的天灯里,自此深梦永不醒。
听说,听说……听说这些的时候,告诉她的那个人,在短短一个月内似乎苍老了十岁,原本便清瘦的身形更是嶙峋的叫人不忍看,彼时,窗外月色溶溶,落在他眸中,却没有溅起一丝涟漪。
安瑞说,我原本没打算通过这样惨烈的方式叫你知道,不过,也好,来得干净。
锦年问,原本什么?
安瑞摇摇头,万千惆怅,只化作嗟叹一声,目光越过她的肩头,望向远处的夜空。
苍穹辽阔处,天涯海角,犹忆当年明月,清朗如斯。
她木然转身回房,从床底下抽出那个微微蒙了尘的礼盒——她的成年礼物。
拉开缎带,掀开盒盖,刹那间,泪如雨下。
十八岁这一年,他赠予她的礼物,是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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