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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人,隔着一世都觉得头痛。
琼娘没有再想下去。
而柳家的千金小姐来得快,走得也如一阵风,眨眼间窄小的院子又恢复了往日的清静。
只余下相送的刘氏站在桥头怅惘地看着渐渐消失在街角的马车。
琼娘倒是体谅刘氏的心境。
毕竟是亲手喂养大的孩子。
刘氏又不像尧氏那般处处甩手给丫鬟奶娘,两位母亲对待女儿的感情,也是厚薄不同的。
到底是不能如尧氏一般,知道琼娘不是亲生的,便冷了慈母心肠。
她把那木盒放到一边,替爹娘打来洗脸的水,笑着问:“原以为能赶在爹娘回来前将饭菜烧好,还是手脚慢了,今日怎的回来的这么早?
听了这话,传宝兴奋地说道:“还不是琼娘你的妙笔,有从摊边路过的举子,一见了你画的糕饼,便直言乃奇作,结果呼朋唤友地来看,最后,有几个阔绰的公子说这糕饼可不能打散了卖,便一起将那几盘子买走了。”
琼娘听闻这话,心里一松,脸上倒是真切地笑开了。
可不是得整买!
她花了一上午的光景,在整盘码放整齐的方形糕饼上誊画下了芙蓉镇的浓缩街景图,而且在街市上增添了官差报喜,送头名状元喜帖的场景。
这等好彩头,只要是不差钱的举子必定要买去沾福气的!
刘氏这时也走了回来,听到这话,脸上也露出了喜色道:“那画可真是精致,凭得累坏了眼儿,只是那些个举子还要再定,你爹却没立时答应,就怕你的身子受不住。”
琼娘笑道:“这是好事,为何不应?那些个画作不过是走了取巧而已。
本来也不是什么精致的传世之作,他们若要,我明日再画,只是爹娘明日要多做些糕饼。”
既卖了钱,又沽了肉,刘氏做了自己拿手的烧肉,一家人围坐在了木桌有说有笑的吃饭。
琼娘前世受的是食不言寝不语的家教。
可是这般一家人围坐的其乐融融,却叫她有种发自心内的暖意,也跟着凑趣说上几句。
饭后夕阳西斜,帮娘亲洗刷了碗筷后,琼娘咬着酸果站在墙头望去,周围水乡人家炊烟袅袅,夹杂着各种说不出的菜香,桥头传来光屁股孩童的追跑嬉笑声,携伴到桥下用稻草拴着蚯蚓钓螃蟹。
河水堤岸旁的垂头长柳下,不知谁家的姑娘正隔水向望,偷偷私会着少年郎……
琼娘就像个真正的小姑娘,手垫在墙头,微笑着看着这一切,没有朱门高墙的阻隔,她第一次这么真切地感受人间的烟火,真切地感受着自己的确是在脚踏实地活着,这样的感觉倒是新鲜而惬意!
只是她不自知这般温柔甜笑,也成了他人眼中的一道如幻美景。
“尚兄,正说到经卷其三,怎的突然没了声音?”
尚云天身旁的同乡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立在客栈窗口的尚云天这才回过神来。
年方十七岁的他这是第一次进京赶考,母亲怕他一路短缺了人照顾,特意办妥同乡一起赶考的举子方达帮衬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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