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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态一时还不能恢复正常;第二他怕母后知道消息又找上门来质问。
为此他特别关照新任的司礼监掌印张宏,要他知会所有内侍不得在太后面前走漏风声,违旨者严惩不贷。
宫内大小太监一万余人,看到连冯保这样的巨珰皇上说撤就撤,他们谁还捋虎须批龙鳞拿刀抹自家脖子?因此一个个噤若寒蝉。
冯保那头一路惨兮兮地被押解到了南京,李太后这边却还一直蒙在鼓里。
好在这些时她又在忙乎另外一件大事——为她的第二个儿子潞王的婚事做准备,暂时也无暇旁顾。
尽管这样,朱翊钧也知道纸包不住火,这事儿迟早要捅穿,因此一直在琢磨着如何向母后禀报这件事。
后来还是听信张鲸的建议,将南京紫禁城中收藏的一尊纯金制作的九莲观音大士坐像火速用贡船运来北京,作为礼物送给母后,一俟她老人家高兴,再将这件事轻描淡写地说出,反正生米已煮成了熟饭,母后除了责骂几句,还能怎么着?朱翊钧依计行事,如今九莲观音大士像已平安运抵大内,加上昨日张鲸也将冯保家中资产的抄单整理了出来,有了这两样东西,朱翊钧觉得可以和母后摊牌了,所以今早儿一起来,便想着要去慈宁宫。
一出乾清宫,便听得又白又硬的雪粒儿打得屋顶沙沙作响,地上也铺了薄薄的一层。
一名西暖阁值役拿着笤帚走出来正说扫雪,看到皇上,一慌张脚下没留神,竟跐出一丈多远,跌了个仰八叉。
瞧他那龇牙咧嘴的样子,朱翊钧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本说走过慈宁宫去,见路面太滑,遂听从周佑的建议改乘暖轿。
此时的慈宁宫一片肃穆,空旷的院子里,除了细密的雪霰敲打着光秃秃的槐树枝丫,再也听不到任何声息,连平常喜欢在地上与瓦楞间觅食的檐雀儿,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慈宁宫太监接到消息,早就将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打开,并挪开了一尺多高的门槛。
大轿直接抬进了院庭,朱翊钧一下轿,便在内侍的导引下直接走进了紧连着花厅的暖阁,李太后正在那里等他。
坐下刚要寒暄,周佑在暖阁外头奏道:“万岁爷,供用库的奴才把箱子送到了。”
“拆开来,放在外头厅堂里。”
“什么箱子?”
李太后问。
“呆会儿,母后一看便知。”
说话间,听得院子里吵吵嚷嚷,李太后起身撩开窗幔一看,只见七八个太监正手忙脚乱将一只半人高的红木箱子抬进厅堂,便和朱翊钧慢步过去。
箱子已在铺了锦毡的砖地上放稳,周佑掏钥匙打开箱子上的大铜锁,命人把放在里头的九莲观音大士像搬出来,小心拆去层层缠裹的丝绵,然后临时供在茶几上。
乍见这尊高约二尺的菩萨像,李太后连忙合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
走近仔细观赏,只见观音大士坐在九朵莲花上,含笑凝神,面如满月。
前面两只手持着一只净瓶,后面左右伸出的大大小小的手多得数不清。
李太后看罢顿生崇敬,问道:
“这尊观音铜像,是从哪里请来的?”
朱翊钧神秘地眨眨眼,笑道:“母后,您再看看,这可不是铜像啊!”
“啊?”
李太后刚准备伸手去摸一摸,忽又觉得不敬,便又弯下腰来仔细看了看,狐疑地问,“不是铜的,未必是金的?”
“母后说得对,这尊观音像是用纯金制成的。”
“这要花多少金子呀!”
李太后惊呼起来。
“多也不算多,只用了六百两黄金。”
“哪座庙能供得起如此贵重的观音?”
“庙里哪里会有?”
朱翊钧加重语气说道,“这是专从南京紫禁城中运来的,是洪武皇帝爷收藏的。”
听到这一来历,李太后越发感到惊讶,她看了看周围的太监,不解地问:
“咱听说洪武皇帝爷至为节俭,他怎么舍得用纯金制作菩萨像呢?”
“母后,这尊金像并不是御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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