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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霂又梦见两年前的那一场车祸。
汽车的挡风玻璃碎裂成蜘蛛网,刺鼻的芳烃汽油味弥漫在被过度挤压的逼仄空间。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视野里一片血色迷蒙,身体被死死地卡住,无法动弹。
体力,在一点一点地流逝。
所有的呐喊,所有的求救,全都闷窒在喉咙里。
恐惧和绝望交织,侵噬着理智,分裂着意志,让她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
时间与空间皆已定格,她孤立无援,永远囚困在鲜血淋漓支离破碎的车祸现场。
是梦,非梦。
欲醒,不能醒。
……
林霂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
她僵直地躺着,很久之后想起刚刚值完急诊科的夜班,搭乘闺蜜关怡的顺风车回家。
值夜班伤神,她上车之后就睡着了。
林霂摘下耳机,调整副驾座位,坐起来。
八点半,早高峰,昨夜的暴雨使得上海这座城市几乎变成了“海上”
,路面积水,路况拥堵,所有的车辆都无比艰难地往前挪,慢慢接近中环高架路的入口。
林霂扭扭僵硬的脖子,目光瞥向掌控方向盘的关怡:“再堵下去,我就要迟到了吧?”
“不会,房地产中介约你九点三十见面,现在才八点二十。”
关怡笑着反驳,“就算迟到,中介等待房东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关怡的车是一辆体积庞大的suv,广告语称之“至尊霸道、王者首选”
,在高速路行驶起来相当高大上。
然而此时路况拥堵,suv的灵活度明显不如小巧玲珑的两厢车,前方的车稍稍发动,侧边的小车立刻钻空隙插了进来。
suv挪挪凑凑,终于驶进入口。
行至高架,路况变得畅通,关怡果断抢占超车道。
她用余光瞥过去,发现林霂的脸色略难看。
“晕车了?”
林霂摇头。
“离你家还有十几公里,你闭上眼睛再睡几分钟。”
关怡建议道。
她并不清楚林霂最近两年的睡眠质量很不好,要么难以入睡,要么频繁地做噩梦惊醒。
普通人需要八小时睡眠,林霂每天能睡足五小时已经是奢侈。
林霂还是摇头,平静地说:“昨晚来挂急诊的病人太多,大脑皮层到现在还很兴奋,睡不着。”
关怡与林霂的本科专业都是临床医学,不过,同专业不同发展。
关怡的父亲是美林医药公司的股东之一,关怡毕业之后进入美林医药,挂了个医药研发顾问的头衔,钱多事少,过得极滋润。
林霂一路本硕博连读,毕业之后去了一家私立医院,通过职称考试,成为急诊科的主治医生,时常连轴转。
关怡把车速提到了七十码,顺利地超越了好几辆车,一转脸,瞥见林霂的左手腕佩戴了一串紫水晶手链。
“手链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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