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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兵道,他码好砖,瓦刀抽裤腰里,准备走时,却发现八喜滞滞地看他,他惊声问:“咋了?”
“你快恢复了啊。”
八喜惊道。
“有吗?”
大兵没明白。
“你都想起你以前不抽烟来了,离想起你是谁就不远了。
还是我抽吧。”
八喜把烟塞自己口袋里。
大兵一下怔住了,这是下意识说出来的话,当他试图去搜寻自己是不是有抽烟的记忆时,却又懵了,和以前一样脑子里成了一片空白,他都没想明白,“嗜好”
这个词,存在脑袋里什么地方,怎么着就迸出来了。
“想起啥来了?”
八喜问。
一想啥都没有,大兵失望地摇摇头。
“哎呀,别郁闷了,一会吃饭我教你咋想……哎对了,你过来,别让人瞧见……”
八喜贼头贼脑,站到了砖后。
大兵一看是真郁闷了,直道着:“你咋又脱裤子,你都说你穿是防盗裤衩,能丢了咋地?”
“别嚷嚷,让人听见呢。”
八喜嘟囊了句,低着头,手伸在裤裆里摸索了,片刻重新系上裤子,一伸手,几张二十元钞票递过来了:“给,装好。”
“啊?啥意思。”
大兵吓了一跳。
“你装着吧……净出傻力气干活,都不问价钱……悄悄给自己留点,出门在外,靠不着爹娘,这钱,就是亲爹。”
八喜严肃地道,他看看大兵的愣样,直斥着:“你特么不是真傻吧?一天光说吃,钱都不藏点?”
八喜实在是良心过不去,多少还是给了大兵点小钱。
“不是我不喜欢钱,你……你给的这钱,这味儿太大啊。”
大兵尴尬地拿着钱道。
“都成啥样了?抹粉进棺材,死要面子,收好,混到啥程度也要给自己留下救命钱……走,吃饭去。”
八喜斥了句,明显还是把他当跟班训,一训罢,他背着双手,像只骄傲的鸭子,一挎一挎走了。
那钱呐,眼看着八喜从什么地方掏出来的,实在让人嗝应,大兵拿着钱,依然是哭笑不得的感觉。
不过真没舍得扔,尽管下意识有扔掉、有鄙夷的冲动,可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了,实在是这带着体温和体味的钱,让他心里莫名地热乎乎地感动。
当夜幕把这个小区全部笼罩起来,一天最轻松的时刻就开始了,打着凉水抹把脸,大筷子叉馍、大盆子舀菜,大块朵颐,一天的疲惫化做极其旺盛的食欲,其实幸福,就这么简单。
“保堂、保堂,快出来……大兵,等等。”
八喜又出怪了,他把大兵的饭盆夺了,摁着他坐地上教着:“大兵,我想了好几天,想出个测试你是哪儿人的办法……东西拿来。”
他在摩拳擦掌,大兵懵然一脸:“测试也行?”
“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是哪儿人?”
八喜问。
“你有办法?”
大兵高兴了。
“这个必须有……保堂拿来。”
八喜喊着,保堂端了一案子花色各异的塑料袋,往大兵面前一放,哟,各色的小吃,有人忍不住伸手,被八喜吧唧打掉手了,他说,这可是朝这里全国各地的工人背包里搜罗的,就这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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