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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难倒了我。
我稍加考虑,冲她不太确定地笑了笑:
“我的意思是,我会去见他的,不过得等我确定自己有把握顺利毕业之后……”
就算不考虑一等还是二等学位,“顺利毕业”
对我而言也要花费上几分货真价实的努力才能达成。
半年前我囫囵写成的毕业论文粗纲毫无意外地被打了回来,后来我通过布莱登提交申请,更换了一个较为常规的题目,再花上三天时间没日没夜地泡在图书馆里,第二次上交的那份崭新的简要大纲终于被我的导师惠特尼夫人通过了。
当时惠特尼夫人问我为什么要临时修改论文题目,我只能装作没听见,含混地用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糊弄了过去。
我总不能告诉她,我最初那个论文题目的“理论样本”
跟我分手了吧?
在准备好了所有考试和论文所需材料以后,我细心地换上一条黑色裙子——他喜欢我这么穿——时隔数月头一回来到四层,却徘徊在他公寓的门前良久,就是不敢伸出手叩开那扇门。
我该说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
对于这种被甩后还要拼命挽留的戏码,我并没有一星半点儿的经验可以借鉴。
犹疑了半天我果断转身下楼,手持护照到街对面的零售便利店随意挑选了两瓶酒,蹲到路边的台阶前面仰头一饮而尽。
分不清是酒精催化还是心理作用使然,我没有那么手足无措了。
好像全身的勇气都跟着热量一起被灌满了红血球细胞,我失去了等电梯的耐性,直接从零层跑上四楼,肺叶抽吸着焦渴难忍,我捂住喉管外侧最干涩的一部分,不暇思索地抬手敲响了他公寓的那扇门。
我已经很久没来过这儿了,来的时候还差点迷了路。
很难想象这里就是我生活过数十天的地方。
室内传来脚步声。
我不由得屏住呼吸,十根指头带着细汗紧张地绞到一起,又在门锁的闩芯“喀嗒”
一声开启的同一时刻松开了手,任由它们自然地垂落到身侧。
出现在门口的亚瑟可能半晌前还在浴室里,淡金头发凌乱半湿着,薄t恤挡不住诱人的身体线条,在水珠顺眼肌肉隆起的弧度缓缓下滑、濡湿的细线纵横交错后就更加明显了。
看到我神色明显不自然起来,亚瑟单手撑扶住门,垂眼与我对视,眸光凛冽而自持,隐含着无形的波动。
薄唇在某个瞬间做出想要开口的趋势,可终究什么也没说:“……”
我的视线越过他肩头转向屋中。
原本生活气息浓郁的“家”
至此空了一半有余,不少零碎的家居物件已经被他极富条理地分类装箱、在阳台边上码放整齐了。
“看来我没猜错,你真的待不了多久了。”
我咧开嘴角,脸部肌肉僵滞生涩,*的再做不出任何多余的表情。
亚瑟察觉出异样,眼底流露一丝微动:
“你喝酒了?”
“对。
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摇摇晃晃将两只手拢成扇形聚到嘴边,呵出一口气靠嗅觉检查自己呼吸间的酒精浓度,“很明显吗?”
我又在明知故问了。
我喷到手心里的那一缕吐息相当灼烫,混杂着酒精的醺甜气味,浓烈得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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