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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2页）

&esp;&esp;宋诀陵见他哭得楚楚可怜，在心里自嘲道，“可怜？可笑！

就凭这副容颜粉饰着的是一个提刀耍剑的武夫，一个守着愚忠的疯臣……何人敢怜？”

&esp;&esp;不过季徯秩那肝肠寸断的模样，倒叫宋诀陵认清了季徯秩真是个活生生的人儿，而非用讨巧的画皮裹出来的不知悲怒的木偶。

&esp;&esp;“选君，还是择家？忠君还是尽孝？”

&esp;&esp;宋诀陵缓缓走近了他，用打成卷儿的纸挑起他的泪面，“季徯秩，这道纲常题，你要如何答？”

&esp;&esp;戏台子

&esp;&esp;没有撕心裂肺的哀嚎，亦无摧心剖肝的嘶吼。

季徯秩几行泪浇下，半晌面已干了。

&esp;&esp;瞳子明镜似地将那虎狼倒映，季徯秩恨得近乎要伸出手来，折了宋诀陵的颈子。

&esp;&esp;佛珠缠在手上，为的是叫他戒凡欲。

这会儿却更像是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抽在他的身上。

&esp;&esp;季徯秩伸指探入自己的袖中，狠命扒开右臂的伤口，直待那地儿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才终于得了片刻清醒。

&esp;&esp;季徯秩将那沾满红血之手从袖里移出，只平静道：“二爷，给我看这些，是想作何？”

&esp;&esp;五指湿答答地向地下滴血，宋诀陵怜惜地捉了来替他用帕子拭干净，说：“要你看清你揣着当宝的狗皇帝究竟长什么样子。”

&esp;&esp;“我做梦碍着你道了吗？”

季徯秩眸里空洞不已，边上挂着点似有若无的惨笑，“你究竟为何要三番五次地来闹我？见我疯傻你欢喜么？”

&esp;&esp;“我这儿缺个武艺强的军师。”

宋诀陵并无半点儿遮掩，“季徯秩，我要你。”

&esp;&esp;骨骼好似碎成了尖锐的刀子，在他的心头不停地搅弄。

季徯秩没搭话，只敛了长睫，呆愣地盯着地上砖石，好似下边埋着什么宝。

&esp;&esp;半晌他才又痴痴地笑起来。

&esp;&esp;“可惜了，宋诀陵，你要怎么办？”

季徯秩勾着嘴角，媚眼里头眨着不知多少戏谑，“人死不能复生，纵然魏家有愧于我，我也无力再去寻仇！”

&esp;&esp;季徯秩蓦地拔高了声量：“我宁可寻一块地潦草此生，好过在你足下当一条狗！”

&esp;&esp;宋诀陵伸指蹭了蹭他的面颊：“这样吗？——侯爷若辞官，我便只好先皇所行之事昭告于天下。

我们况溟这样好的人儿，定是不愿你的太子哥哥受到牵连的罢？”

&esp;&esp;纵然先皇有错，但魏千平又有什么错，值得宋诀陵这般害他？

&esp;&esp;好恨，他好恨啊。

&esp;&esp;季徯秩大笑着垂下头去，臂上血终于洇湿了他的袍。

半柱香过后，那季徯秩才仰面张唇，神色懵懂如孩提，好似真被他变作了个疯子。

&esp;&esp;季徯秩问他：“除你之外，可还有他人知晓此事么？”

&esp;&esp;“这我可不知。”

宋诀陵直起了身，居高临下地觑着季徯秩，“如若有人知晓此事却仍隐而不发，要么傻得出奇，要么聪明绝顶，正忙着布下天罗地网，要将魏家人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