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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熙显然没料到南宫绝居然会这般答他,吓得手指一缩,整个人再也不敢靠近南宫绝分毫。
他自然清楚她的性子,她说过的话,言出必行,此时,连千漓歌都被她厌倦了,还有谁能劝她分毫?
乖顺的敛下双目,与众人一块并肩跪下,再也不敢多言。
“西川胤紫,爷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肯招出机关是谁破的,爷便放你一条生路!”
这重重机关,依千漓歌一人的本事,是绝对破不了,即使他找到解决的法子,却也需要一名绝顶的高手出手配合,如若不然,依然是徒劳无功。
西川胤紫的睫毛轻颤,抬头,远远的与南宫绝四目相对。
望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西川胤紫第一次笑了,他不再怕她,更不需要委曲求全,死了……一切皆空,再次闭上双眼,张开双臂,抬头,仰向天空。
南宫绝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真是个不懂算计的少年。
大好的光阴,他就如此轻视么?
袖口一抬,破雷领命便要冲西川胤紫扑了上去,闪电却是迟疑了片刻,似乎仍旧在揣摩主子的心思。
却在这时,千漓歌一声暴喝,脚尖点地,奋不顾身的飞下练武台,单手揽住西川胤紫的腰,暂时脱离了破雷与闪电的包围。
“殿下,奴请求殿下将北院所有人处死!”
千漓歌很聪明,不懂得感恩图报的人,救出去,真的是好事一桩么?他们今日不死在南宫绝的手上,他日也必被自己的胆怯和懦弱,以及遇事节节退败的性子所害死。
闻言,北院的人终于有了动静,有人痛哭着对千漓歌喊骂起来,有人咬牙切齿,还有人嚷嚷着应该让千漓歌代替西川胤紫去死。
往时,这些男伶都是奉他为恩人,每每南宫绝暴怒之际,都是前来求他,如今,只不过角色互换了,他们便要落井下石了。
千漓歌忍不住扬唇冷笑,这便是人心!
笑过,他似乎一瞬间便明白了什么,抬眸望向高台之上的南宫绝,却见她背手而立,面色微缓的望着他,在那对寒如地狱的眸子里,有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似乎也在笑话他的可笑的善良。
世人视她为鬼,可世人是神么?
无法言喻的震惊使得千漓歌瞪圆了双眼,不染尘世的眸子闪过多种复杂的情绪。
羞愧、懊恼、醒悟……他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想法,怔怔的立在原地,耳边是不绝于耳的诲骂声,以及男伶们嫉世恨俗的不甘。
西川胤紫亦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在他看来,这些方才他以自己性命保全的男伶,此时竟会因为他未死,而愤愤而骂。
在南启国,见识了人间阴冷,活到如今,竟还看不清人心,真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嘲。
敛眉,抿唇,绝色的容颜上却多了一抹少见的愤怒。
南宫绝扬手,破雷与闪电迅速的跃起四肢,冲着西川胤紫与千漓歌猛扑了上去。
夜景玄只觉得脑中的神经紧紧的绷住了,亦顾不得什么,上前便要去救人,脚一点地,却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拉了回来,顺势便倒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
抬头,对上南宫绝带笑的双眸。
“景玄,你舍得丢下爷么?”
似真似幻的轻语在夜景玄的耳边回荡,如梦如幻,好似做了一场梦,一个激灵将他打醒,正要挣脱南宫绝的怀抱,眼角却已瞧见练武场上满地的血腥。
而一青一紫两抹身影却是毫发无伤。
北院三十余条人命,终是一个不留。
他只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多少挽惜,南宫绝教他看清了世间的丑恶,在生死关头,恩情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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