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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只是,只是刚才做梦,梦见自己就要死了。”
安雪七的语气全是犹豫,还有一种他所不能容忍的搪塞和欺瞒。
“姐姐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对吗?”
夏天的凌晨,天还未亮,风吹来有些细微的寒冷。
若非是这样的寒冷,朴正澈一定以为自己是在一个噩梦里。
“没有,澈,姐姐很好,现在很幸福……只是,只是有些想你。”
安雪七用掩住了口,将听筒放远了些。
她忽然有些憎恨自己,憎恨自己总是沉不住气,总是在一次次打破澈的安宁后用谎言搪塞他:“澈,我只是想听你唱歌,唱那首《雪之花》好吗?我很喜欢。”
她一手捂着嘴,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放任脸上的泪水蔓延。
过了很久,那边终于传来一声重重的“嗯!”
澈故作轻松地清了下嗓子,眼底却泛起一层落寞,她永远都不会把她的痛苦告诉自己,她永远都不肯让自己走近她的内心。
他明明知道她是在转换话题,明明知道她一定有什么隐瞒自己,可是……在一次又一次承受她的欺骗后,他已经习惯将这种欺骗锁在眉上。
他其实多想告诉她,他紧张,不安,不想歌唱,但他最终还是没出息地点头妥协:“我找一下调子……”
将手机移开,他望向远方,深深地吸了口气,他不能让她听见自己的颤抖:“现在望着今年的初雪花瓣,这一个瞬间,我想将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亲爱的你……”
从未有一首歌,他唱得如此艰难。
从未有一首歌,他唱得如此伤感。
“我是为了某一个人而活着,无论什么都想为她去做,原来这就是爱……”
“澈,你哭了吗?”
听到“我是为了某一个人而活着,无论什么都想为她去做,原来这就是爱”
这里,安雪七明显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压抑的哽咽。
“姐姐……我很想你。
让我一直在你身边好吗?”
看着远方晦明沉郁的夜空,他仰起脸,望着天际那抹萌动着的,挣扎着的光明喃喃说:“姐姐,就让我们像小时侯一样,永远不分开好吗?”
“小时候?”
安雪七怔了怔。
小时候,那时的记忆好遥远。
那时候,他们住在孤儿院里。
那是一个很荒凉的地方,颜色也很单调,仿佛被上帝遗忘一般,寂寞。
那里的孩子,都有着值得悲伤的命运,被人用悲悯的目光垂怜。
“可是,澈,我们已经长大了。”
安雪七疲惫地坐在地板上,一手握着电话,一手轻轻在地上画着圈,一圈又一圈地涂鸦着,良久,她说:“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电话那边安静了很久,窸窸窣窣的杂音让她听出了瞬间的怆然。
“澈,谢谢你,我感觉好很多了。
你再去睡一觉吧,我也累了。”
电话那边仍然是该死的寂静,这样的安静让她觉得自己是在被审判。
“再见。”
她试探性地说。
“……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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