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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拢了拢补丁重补丁的绿沉色棉袄披风,步入床前,犹豫一下,还是轻抚睡得安然的莫霞苍白的脸颊,掖好橘色的被角,提着灯无声无息的走了出去。
许莹然紧盯随着余光渐渐消失的身影,清冷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睡意,她跟着也踏出房门,却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了。
前方,从成片模糊的房影就可窥见,此处建筑的雄伟与壮阔,左右上房墙脚高大粗壮的树木业已成林,在这欲明不明的时间里,与身后房屋暗影交织出斑驳阴影,那仿佛是张着血盆大口蠢蠢欲动的巨兽,也许稍不注意就会被吞噬。
黑漆漆的四周,哪里还有冯嬷嬷的影子。
看来追是追不上了!
许莹然只是稍作停顿,就朝着院子穿堂走了出去。
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许莹然知道自己宜动不宜静。
必须先找到其他下人,对着一个性格严肃的冯嬷嬷,想得到很多信息,根本行不通,反而暴露自己的可能性更大。
许莹然独自走在长长的,不见尽头的抄手游廊,间歇不停的脚步声,伴着阴风阵阵。
彩绘铜雁鱼地灯闪烁不灭,万千枯树枝桠张牙舞爪,投影在地似乎幻化成无数的妖魔鬼怪,惨白的雪地,萧瑟的风景,蓦地,许莹然想到:这里存在的一切,曾是在历史中风化无痕迹的尘埃。
“啪...”
一声突兀的巨响。
许莹然猛一回头,却是什么也无,隐隐绰绰的,只有一个影子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许莹然扭过身,拔腿就跑,直到看见一个挂着大红绸布灯笼的四角凉亭,才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碧如姐姐,你听我说啊!”
甜蜜欢快的嗓音,却有一丝丝的焦急。
许莹然听见人声,匆忙到苍劲榆树下的乱石里。
并不见人回答,甜蜜欢快的嗓音又继续道:“姐姐今年也十八了,姨娘不比夫人,也不能应允姐姐一个前程。
我知道,姐姐在老爷那里颇为受宠,恕妹妹说句不敬的话,老爷向来是多情风流的,短暂的女人多得是。
我自是知道姐姐是不同的,可是,五姨娘就快生了,王大夫可说了,这一胎准是个少爷,到时老爷一高兴,就什么都依着姨娘,五姨娘的心,那可是比针尖还小的,虽说是姨娘推荐的你,但她一样恼姐姐受宠呢!
那...要是...”
许莹然看见一前一后走出两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样子,娇小玲珑,脸上挂笑,十分可爱,她上身穿着缃色的留香绉短袄,下身是藕色八福裙。
另一个大概十六七八,纤弱身姿,半旧水红撒花袄配紫皂缎子锦百褶裙,行动处如弱柳扶风,别有一番娇弱滋味。
眼看两人由弯曲的小径,走上四面敞开的小亭,坐在许莹然不有的往石头里靠了靠,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春杏妹妹,你的好意我是知道的,不过我不比你,你是府里家生子,老子、娘都是体面人。
我一个半路丫头,全靠姨娘,才能掌管屋里的银钗珠宝。
姨娘就是我的天!
今天都话我就但当听到过。”
碧如转身,百褶裙划出流水般动人的曲线。
“别...别..啊”
春杏甜蜜的嗓音充满有一些焦急,她迅速拉起碧如凝脂般的玉手,“好姐姐,我错了还不行吗?”
春杏轻推碧如。
“姐姐别恼啊,我不是听说五姨娘准备收拾姐姐,替姐姐你担心嘛。”
春杏望着并么有离去的碧如,又继续刚才的话题。
“正院的嬷嬷可都在说,五姑娘自和那疯丫头一起受惊后,睡得不怎么安稳,这才刚刚才好,夫人可就准备打赏有功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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