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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有半夜醒来要喝温水的习惯,我便进来加水,未料夫人却不见了。
我方才带人四处都找了一遍,也未见夫人踪影,怕惊动老夫人不妥,是以告知男君。
全是婢的疏忽,男君恕罪……”
魏劭问了几个地方,黄媪都摇头,说已去找过。
魏劭眉头微皱,出神片刻,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转身迅速离去。
……
魏劭推开那扇半开的红漆大门。
宗祠里日夜都有香烛供着,专人看守。
只不过平常,只在供桌前供上左右两支香烛。
深更半夜,加上宗祠内里阔大幽深,烛火在夜风中晃晃荡荡,非但不能驱散阴影,反而凭添几分幽森。
魏劭疾步入内,看到自己母亲跪在供桌后的莲位群前,正在那里哀哀念叨。
“……夫君啊,从你撒手一走,这个魏家早便不是当初的魏家了……你母亲为何要把当初害了你和大郎的乔家之女娶进门……那乔女祸害啊,总有一天,连我儿子也要被她……”
她断断续续地呜咽着,声音在空旷漆黑的庙顶回旋,令人毛骨悚然。
忽然像是觉察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到魏劭站在门槛之外,仿佛吃了一惊,脸上顿时露出惶色,慌忙摆手:“劭儿,你莫往心里去!
我只是多吃了几杯酒,这才胡说八道,你莫怪我,我早不恨乔女了……”
魏劭望着惧怕自己责怪的母亲,心里慢慢地涌出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
跨了进去,说道:“母亲出来前,当告知下人一声。
夜深,儿子送你回去吧。”
……
下半夜了,腓腓醒来一次,重新睡着后,魏劭还是没有回。
小乔派林媪去东屋问,回来说,男君在家庙里找回了夫人。
夫人似乎吃醉了酒,男君在旁陪着。
小乔不再等他了,打发人各自回房睡觉,自己凝视了女儿睡颜片刻,俯身下去,轻轻在她额头一吻,熄灯上了床。
她感到有些累,闭上眼睛,慢慢地睡了过去,但睡的很不安稳,一直在做梦。
梦境起先模模糊糊,后来渐渐地,场景变的清晰了起来。
狂风卷打着窗牖,一个身穿龙袍的年轻男子,面容扭曲,目光狂乱而绝望,手里持着一把不住滴着鲜血的长剑,一步一步地朝她逼了过来。
她恐惧万分,蜷缩在地上,不住地后退,却退无可退。
忽然,那个年轻刘妃死后还盯着她的诡异目光和张浦那颗被砍掉的人头仿佛重合了。
血柱朝她喷涌而来,瞬间将她整个人吞没。
她几乎无法呼吸,不停地颤抖,哭泣,不断地告诉自己这只是个噩梦,快些醒过来。
但无论她如何挣扎,却始终无法醒来。
剑尖已经刺到了她的胸前。
她仿佛再次感觉到了温暖心窝被冰冷利刃刺透而出的那种可怕的体验。
在梦里她曾经经历过了无数次,再也不想重来一遍。
“不要——”
她嘶声大喊,泪流满面的时候,耳畔忽然一个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蛮蛮!
蛮蛮!”
接着,她仿佛被一双坚实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抱住,一瞬间,梦魇便被彻底挡开,消散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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