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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2页）

&esp;&esp;天光初露时，艾格在一阵刻意压低的話音里醒来。

&esp;&esp;“……它离开了，它回到池边了。”

&esp;&esp;“过去叫醒他，你去。”

&esp;&esp;“可是……艾格不喜欢被人叫醒。”

伊登声音含糊。

&esp;&esp;“我打赌他也不喜欢睡在一条志怪动物的尾巴里，但你眼睁睁看着这事情发生了，一整个晚上。”

&esp;&esp;“他……睡得蛮好，天亮了，什么都没发生——我看着呢，如果，嗯，如果有什么状况，我会大声喊醒他的。”

&esp;&esp;“你打算让他这样睡下去？”

&esp;&esp;“我觉得可以再等等，说不定他马上就醒了，我感觉他要醒了。”

&esp;&esp;“告诉我，你是不敢进门吗？”

&esp;&esp;“你——那，你、你敢吗？”

&esp;&esp;你一言我一语，像在谈论什么奇怪可怕的地方，但艾格睁开眼睛，只看到熟悉的水舱。

视野从朦胧到清晰，长长一道水迹自脚边伸往池子，折出一点光亮。

人鱼坐在池边，黑发流泻，侧头望来的灰眼珠里落着晨中的光。

&esp;&esp;得有一会儿，艾格才在透窗的晨曦里意识到自己昨晚睡着了，一整晚已经过去了。

&esp;&esp;酣眠的昏沉感未散，他慢吞吞站起来，让脑袋靠上窗户，额头在冰凉的玻璃上贴了会儿，才从睡意里彻底清醒。

&esp;&esp;还未开工的甲板听不到人声，只有海浪和鸟鸣。

&esp;&esp;转过头，艾格就看到了伊登背后的雷格巴，不知他来了多久，更不知他的来意。

任何鬼祟行径放在一个巫师身上都不值得大惊小怪。

&esp;&esp;他打开窗户，让晨风吹进屋里，径直从角落捡起绳索和木桶，开始给人鱼的池子换水。

&esp;&esp;雷格巴一声未吭，只远远站在门槛后面，看着他走近人鱼，在鱼尾旁拎起了一个空空的餐盘。

&esp;&esp;直到艾格离开水舱，提着木桶来到舷旁，他才跟了过来，开口道：“你一直都是这么照看它的？”

巫师这样问，语气一声比一声古怪，“换水？喂食？待在水舱睡觉？”

&esp;&esp;“不然呢。”

艾格朝海面放下绳子，浪花在舷旁翻着懒洋洋的白沫，“一个动物看守员还需要什么本事？”

&esp;&esp;“我哪知道，所以我来看看，据我所知，这些可不是正常水舱看守会干的事，尤其是在这些怪事发生之后。”

雷格巴说，“看你睡得那么香，你一定不知道昨晚甲板之下有多少噩梦，我没睡多久就被惊醒了，大半夜的，那可真让人怀疑自己的眼睛——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人鱼出了池子，还有那空掉的餐盘……它吃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