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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负人方寸大乱,狂奔出去,普珠上师和西方桃一直跟在他身后,只是他神色大异,尚不能出口劝解,此时趁机将他挡下。
普珠袖袍一拂,余负人应手而倒,普珠将他抱起,缓步走向余负人的房间。
身后西方桃姗姗跟随,亦像是满面担忧,走出去十余步,普珠突然沉声问道:“刚才你为何阻我?”
西方桃一怔,顿时满脸生晕,“我……我只是担心……”
一句话未说完,她轻轻叹了一声,掩面西去。
普珠眼望她的背影,向来清净淡泊的心中泛起一片疑问,这位棋盘挚友似有心事?但心事心药医,若是看不破,旁人再说也是徒然。
他抱着余负人,仍向他的房间而去。
放下余负人,只见这位向来冷静自若,举止得体的年轻人紧闭双眼,眼角有泪痕。
普珠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解开余负人受制的穴道,“你觉得可好?”
余负人睁开眼睛,哑声道,“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普珠缓缓说话,他面相庄严,目光冷清,虽然年纪不老,却颇具降魔佛相,“做了错事,自心承认,虔心改过,并无不可。”
余负人颤声道,“但我错得不可原谅,我几乎杀了他……我也不知为何会……”
普珠伸指点了他头顶四处穴道,余负人只觉四股温和至极的暖流自头顶灌入,感觉几欲爆炸的头忽然轻松许多,只听普珠继续道,“你身中忘尘花之毒,一念要杀人,动手便杀人,虽然有毒物作祟,但毕竟是你心存杀机。”
他平静的道,“阿弥陀佛。”
余负人长长吐出一口气,“我爹身陷风流店,追名逐利,执迷不悟,他……他或许也不知道,引爆火药将他炸成那样的人不是唐俪辞,而是他身边的‘朋友’。
是我爹授意我杀唐俪辞……”
他干涩的笑了一笑,“我明知他在搪塞、利用我,但……但见他落得如此悲惨下场,我实在不愿相信他是在骗我,所以……”
普珠面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你不愿责怪老父,于是迁怒在唐施主身上,杀机便由此而起。”
余负人闭目良久,点了点头,“上师灵台清澈,确是如此,只可惜方才动手之前我并不明白。”
普珠站起身来,“唐施主不会如此便死,一念放下,便务须执着,他不会怪你的。”
余负人苦笑,“我恨不得他醒来将我凌迟,他不怪我,我更加不知该如何是好。”
普珠声音低沉,自有一股宁静稳重的气韵,“该放下时便放下,放下、才能解脱。”
随这缓缓一句,他已走出门去。
放下?余负人紧握双拳,他不是出家人,也没有普珠深厚的佛学造诣,如果这么轻易就能放下,他又怎会为了余泣凤练剑十八年,怎会加入中原剑会,只为经常能见余泣凤一面?对亲生父亲一腔敬仰,为之付出汗水心血、为之兴起杀人之念、最终为之误伤无辜,这些……是说看破就能看破的么?他更宁愿唐俪辞醒来一剑杀了他,或者……他就此冲出去,将余泣凤生擒活捉,然后自杀。
满头脑胡思乱想,余负人靠在床上,鼻尖酸楚无限,他若不是余泣凤之子、他若不是余泣凤之子,何必涉足武林、怎会做出如此疯狂之事?
普珠返回大堂,将余负人的情况向邵延屏简略说明,邵延屏松了口气,他还当余负人清醒过来见唐俪辞未死,说不定还要再攒几剑,既然已有悔意那是最好,毕竟中毒之下,谁也不能怪他。
放下余负人一事,邵延屏又想起一事,“对了,方才桃姑娘出门去了,上师可知她要去哪里?”
普珠微微一怔,“我不知。”
邵延屏有些奇怪的看着他,西方桃一贯与他形影不离,今天是怎么回事,尽出怪事?普珠向邵延屏一礼,缓步回房。
有人受伤、有人中毒,邵延屏想了半晌,叹了口气,挥手写了封书信,命弟子快快送出。
想了一想,又将那人匆匆招回,另换了一名面貌清秀、衣冠楚楚、伶牙俐齿的弟子出去,嘱咐不管接信那人说出什么话来,都要耐心聆听,满口答允,就算他开下条件要好云山的地皮,那也先答应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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