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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全低着头,目光在青石砖上凝神许久,烛光映照着他半边脸,脸上满是哀伤。
“我在京城开店,行走南北,又在京城帮老爷打理经济事务,哪能再冠徐姓。
旁人且不说,只周氏和安南侯府这两头便交待不过去。
锦心小姐说‘姓什么有什么重要?心里认定,就是死了,也还是徐家的鬼。
’我就这样改了蒋姓。”
不知为何,蒋全此言一出,欣瑶没由来的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徐家小姐心生好感。
能说出这样一番通透话的女子,绝非等闲之辈。
“老爷在京城过得很累,周氏看得很紧。
侯府虽然明面上对老爷视同亲子,实则暗中牵制。
老爷只得委曲求全,巴结着侯府。
几年后,周氏生下你父亲,不知何故,你父亲总是生病。
百日时请来高人批命,说是父子相克。
周氏不得已带着孩子回了苏州府。
过了一年,老爷把小姐接到京城,安置在事先买好的宅子里,刚开始每日晚间,扮作小厮偷偷往小姐那去。
几年后,老侯爷夫妇相继去世,老爷方松了口气,这才与小姐圆房。”
惊讶如约出现在欣瑶的脸上。
她突然觉得心里似被堵住了,有些难受。
蒋全无声无息的扫了她一眼,复又把目光移向别处。
“老爷四十岁那年,小姐生下一子,起名蒋宏远,也就是你素未谋面的小叔叔。
老爷、小姐高龄得子,对小少爷宠爱之至。
老爷更是从小就把小少爷带在身边,手把手亲自教导。
头几年,老爷每年还回苏州府几趟看看两个儿子。
后因周氏自生下你父亲后,性情大变,常与老爷争吵,回去的次数便越来越少。
就这样,相安无事了很多年。”
欣瑶不禁奇道:“京城是安南侯府的天下,祖父能瞒下这些年,着实不实易啊!”
蒋全扯了扯嘴角,冷笑道:“确实不易。
当年老爷与周氏成婚后,为了防止侯府的人加害小姐,对外称徐家小姐出狱不久,便已病亡。
其实周氏几年前就知道老爷在京城置了一房外室。
但因老爷是被逼成亲,身边又没个照料的人,再加上她一心以为小姐已死,所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直到……”
蒋全想着久未寻着的小姐与小少爷,一脸懊恼的重重叹了口气。
“五年前,你父亲的小妾,周秀月的母亲许氏在翠玉轩看中一块翠佛,分文未掏,强拿了去。
老爷气极,派人上门讨要,结下了怨恨。
这才……”
蒋全眼中的狠厉之色渐起,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头。
欣瑶见状,心下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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