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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文满心茫然,不知陛下为何上心起他的终身大事来,忙抬袖道“多谢陛下。”
想了想,又觉女子麻烦得很,陛下上了心,当真赐婚了,倒不好推辞,便又道“臣尚无此心,欲待过些时日,再思婚姻之事。”
刘藻倒也没逼他,想着哪日与谢相商量,再做定论。
谢文见她没再说下去,也就宽了心,他端盏饮酒,酒罢一转头,便见几名老臣责备地看着他。
谢文顿觉茫然,也知行错了何事,再细看,又见那几位老臣含笑与他颔首,仿佛方才所见,皆不过错觉。
谢文暗自蹙眉,朝中大臣当真怪得很,人人心思各异,各有计量,极难相与。
既是赏梅,自不能就在席上端坐。
饮过一盏酒,腹中有了暖意,刘藻起身,往林中踱步。
大臣们见此,忙搁盏跟上。
刘藻在前头信步,上林的梅树是看惯了的,也就无甚心意。
这也是刘藻未邀谢漪的缘由之一。
不是什么美景,何必累得谢相白跑一趟。
谢相若想观梅,不如她们择日往长门宫去,听闻那处有几树梅花开得格外明媚。
谢漪人虽不在,可刘藻几乎每见一物,都能想到她。
她一面想,一面漫不经心地走。
走到一处拐角,有十余树红梅映入眼帘。
那红梅犹如朱砂染过,红得夺目,美得浓烈。
往日不曾见过这林中有红梅。
刘藻问道“这是何时栽的?”
胡敖回道“今春自甘泉宫移植来的,新培的种,甘泉宫那边想着许能得陛下喜爱,便送了这十余树来。”
精心培育的新品,自然上佳。
刘藻常见梅之清冷,却少见梅之妩媚。
她有些后悔了,该邀谢相来一同观赏的。
虽明日也可来,可繁花开时,时有凋落,时有盛放,明日未必就有此时的风致。
也不知谢相在家中做什么。
想念忽然浓烈。
刘藻沿着树边,一树树认真观赏,一圈看下来,选了一枝最好的折下,赠与谢文。
谢文受宠若惊,忙接过,刘藻恐他办不好事,特叮嘱了一句“带回去,与谢相一同观赏。”
皇帝所赐,纵是一花一草,亦是殊荣。
宴散,谢文带着那支新梅归去,将至家门时,想到刘藻的话,特拐去了相府。
谢漪闲来无事,又见雪落,想了一篇赋,正在竹简上飞书。
见谢文持梅而入,稍抬了下头,道“回来了。”
谢文先行了礼,而后道“这枝梅是陛下所赐,要侄儿带回,与姑母同赏。”
谢漪停了笔,令他上前,自他手中接过红梅。
她先是看了看,又低首轻嗅,显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来。
同样的花,到了姑母手中,仿佛有了别样含义。
谢文惊奇,问道“姑母看花,看到了什么?”
谢漪看着梅花,笑道“看到了一腔牵肠挂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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