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甬道里静得只闻烛火声和箭身拔出时磨着血肉的细微声,男子低头望向少年,她一手两指撑在他伤口周围,使力将伤口撑开些,另一只手慢慢将箭往外拔。
涌出的血染了她的手指,衬得那手玉白小巧……
元修眉头微皱,盯着那手,心头又生古怪,不觉望向少年的脸。
她半低着头,脸上还戴着胡人面具,他想象着她原本的眉眼,粗眉细眼的,平平无奇的相貌,瞧着就是个普通少年。
可她的手不似军中汉子的手,军中都是粗汉,偶有魏卓之那般公子哥儿,但习武之人的手,他未曾见过如此漂亮的,便是养得再好,男子之手终是骨节分明些,大一些。
他眸中疑色渐深,这时,见暮青抬头对孟三和月杀道:“拿块布来,过来帮忙按住伤口周围!”
元修一愣,她仰着头,脖颈处有浅浅的喉结。
眸中的疑色被击碎,心头却总有古怪绕着,只是一时说服不了自己。
他这般疑惑着,纠结着,不知多久,那箭竟就这么慢慢拔了出来。
箭身拔出的一瞬,血涌出来,暮青丢了箭身,一把将他的腿抻直,一手接过月杀手中的布团按住伤口,一手往他下腹与大腿根部处一按!
那手指玉般颜色,烛光里一晃,探来他下腹,只是触着他的衣袍,便有奇痒自他下腹窜起,元修忽直起身,眉宇忽生暗沉,一把握住暮青的手!
他只为阻止她,那手握在手心里却软软的,他手心一麻,似被电着,急忙松了!
这一握一松间奇快,月杀的眉头只来得及跳了两跳,两人便再无接触。
甬道里死一般静,唯暮青面色清冷,“你想死吗?”
她仍按着元修腿上的伤口,抿唇沉声道:“方才我按那处,自己按着!
腿根有脉动之处,两指重力压迫!
不想死就快些!”
元修眉头紧紧皱着,望了她一眼,目光又刷地躲开,手却依言自己按了上去。
暮青瞧了眼,见位置瞧着没错,便低头压住伤口,观察出血去了。
头顶一道冷飕飕的目光落来,月杀的。
一道怪异的目光,孟三的。
还有道复杂纠结的目光,元修的。
暮青眉头死死一皱,这些人,生死关头,迂腐!
迂腐的三个男人却各含心思,元修按着腿脉,手心里却烫着,方才那手柔软的触感仿佛仍在,那柔软仿佛在他心头抓了一把,叫他忽记起校场骑马那日,她的腰身和腿摸着也是软软的……
这时,脑海中却闪过少年脖颈处的喉结,古怪,疑惑,一团乱麻在心头拧着,二十五年来,他心中向来坦荡,今日忽然一团乱麻堵了心,他顿觉有些烦扰。
那帮他按着伤口的少年却显然没这烦扰,她换了两三团布,按压了许久,再将布团拿开时,见血渐渐止了。
暮青拿起药膏来,趁势抹了,扯来布条便帮元修迅速包扎了起来。
孟三目露赞叹,有些激动,“将军的医术真不比军帐的医官差!”
那地上只有两三团布,出的血比预想中少太多!
大将军这等伤,若交给医帐里的医官处置,即便吴老动手拔箭,估计也得端出几盆子血水去!
且对比大将军腿上这伤,手臂上那两箭拔时出的血简直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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