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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回家。
走到一个拐弯处,薛彬忽然道:“直接去府尹衙门。”
伙计也惊了:“大晚上去?”
薛彬笑道:“城里缺粮,林大人特意在衙门开了道门,不分日夜收粮食。
正好就运过去,省的再过一趟咱们的铺子,光把这么多米堆进库里也够累的。”
要是少捯饬一趟,不是少了一重的人力物力?
谁都不愿多折腾,伙计想想果然是这个理,便欢欢喜喜牵马拉车地过去了。
累也累这一晚上,东家即刻找朝廷换银子,他们也立马能拿到工钱,没准还有些分红,谁不高兴呢!
于是,薛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应天府衙门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妈呀,浑身都哆嗦了怎么办?
宝钗直叹气:“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怕衙门干什么?”
薛蟠欲哭无泪,他这不是怕啊,而是全身不舒服,跟长虱子似的不舒服。
要知道他曾经在应天府大牢里“暂住”
过,那些个蚊子苍蝇蟑螂老鼠的……嘶,不能想,根本不能想!
好在,这次进的不是牢房,而是衙门后侧的一个偏门。
薛彬带了那么多米来,称也得称一个多时辰,衙役便请了薛蟠与宝钗去了客院“暂歇”
。
与他们一道进了客院的,除却秦寒的那辆车,还有三四架堆得满满当当的平板车。
薛蟠直啧舌头:“把货车带到院子里干什么?”
宝钗眸光一闪,忽然拉了薛蟠疾步退后;与此同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堆武功高强之人,一齐冲到平板车里,挥刀“刺啦”
——
米袋被劈开,里头填的竟然不是米,而是七八个一动不动的人。
薛蟠吓得猛然缩到了妹子身后:妈呀,这不是尸体吧?
薛蟠盯“尸体”
,宝钗却盯着刚刚挥刀之人:很熟悉的高丽冠服,又是皇陵卫。
再看秦寒,面不改色下车查看——果然,是一开始就安排好的。
身后的薛蟠抖得太厉害,亟需安抚。
宝钗叹了一口气,借着月色与院里星星点点的石灯,凝眸细看:只见昏迷不醒的那一个个都被五花大绑,捆得严严实实,嘴里还被堵了一团布条。
宝钗与薛蟠道:“是活人。”
“你怎么知道?”
宝钗回头昵他:“死人需要这么捆?”
是哦,薛蟠后知后觉。
知道是活人就不怕了,薛蟠凑着往前瞅,一张张脸看过去,都闭着眼睛,嘴又被堵了一团白,实在看不清楚——不对,有个脸熟的!
薛蟠幸灾乐祸:“那个不是国子监的大才子方清铎么?”
本朝实行两京制,号称太学的国子监也有两个。
南京的国子监刚刚更名为文正书院,正是为了铭记徐龄殉城之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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