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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笑,依旧摆出平日里高深莫测的模样,摸着下巴点头道:“小丫头你不让人跟过去是对的,崔城主正要套世子爷的话呢,俗话说酒醉吐真言,世子爷要是不醉,说再多,崔城主怕也不信。”
书宁故作不屑之色,“关我什么事。”
一心大师顿时“哈哈——”
大笑,直把书宁笑得脸上泛了红,这才作罢,抱起桌上尚未清空的酒坛子一边走一边朗声唱道:“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
岂敢爱之?畏我诸兄。
仲可怀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
他越走越远,歌声也渐渐消失在远方,小小的庭院里,只剩书宁一人独坐桌边,凝视着桌上空荡荡的琉璃酒壶沉默不语。
书宁一直在院子里坐到太阳西落,听到下人回报说崔翔安回了屋,这才遣人去把他请过来。
“阿姐找我有事?正困着呢,不能明天说么?”
崔翔安到底喝得有些多,一下午都忙着套周子澹的话,未曾休息,这会儿脑袋正沉着,连眼睛都睁不开,一进屋便小声抱怨道,语气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撒娇。
他挨着书宁坐下,胳膊搭在桌上支着下巴看着她,黝黑的眼睛里雾气蒙蒙,带着明显的醉意和困乏,口中又喃喃地唤了一声“阿姐——”
书宁的心早就已经软了,亲自动手给他盛了一碗醒酒汤递到他面前,嘴上却埋怨道:“大白天的喝那么多做什么,醉了还不是自己难受,真真地活该。”
崔翔安只是傻笑,使劲儿摇头,“我不怕,醉了有阿姐在。”
说罢,却又把碗往书宁面前推,腻着声音撒娇道:“我胳膊沉,抬不起来,阿姐你喂我。”
果然是醉了!
书宁哭笑不得,故意板起脸,小声骂道:“你是不是想讨打了?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讲理,也不怕被人瞧见。”
崔翔安却不依,没脸没皮地拉着书宁的袖子撒娇,大个子弯着腰往书宁身上蹭,声音甜得发腻,“我不管,阿姐你是不是不疼我了。
我是安哥儿啊!
阿姐,阿姐……”
他小声嚷嚷着,一会儿,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地,竟安静了下来。
书宁低头看时,却见他的眼睛里已盛满了晶莹的泪水。
书宁的心里仿佛被狠狠揪住,顿时喘不上气。
崔翔安眨了眨眼睛,泪水犹如断线的珍珠般沿着脸颊一滴滴滑落,却是半点升息也没有。
他这样默默地掉眼泪,却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心酸难过。
书宁立刻想起很多年前崔父过世时的场景了,那时候崔翔安也是这样抱着她悄无声息地落泪,悲伤而绝望。
“安哥儿——”
书宁轻轻地拍着崔翔安的背,声音平和而温柔,“出什么事了?”
崔翔安把脑袋埋在臂弯里很久很久不说话,书宁也不急着追问,只是慢慢地轻抚他的背,安慰的,关切的。
过了许久,他才终于闷闷地发出些声音,“这是最后一次了。”
“什么?”
“最后一次,我在阿姐面前肆无忌惮的撒娇,就好像,你一直在我身边。”
崔翔安缓缓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书宁,脸上的泪痕还在,可神情却已变得坚定而郑重,“以前听阿姐说要嫁人,我总是不高兴,因为这个世界上,我只剩你一个亲人。
如果你也离开了,那我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想一想就觉得可怕。”
“不管我在哪里,都是你的阿姐,从来都不是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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