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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惊呼声中,古严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堆衣裤,其中大小毒蛇,仍是不断涌出,数以百计,遍地都是。
众人只觉头皮发炸,纷纷瞪着周王。
周王神色淡然,举杯饮酒,若无其事。
众人正觉惊疑,忽听厅堂之外,传来一缕尖细的哨声,群蛇应声而动,蜿蜒向前,化为一条浊流,直向上首的朱允炆冲去。
朱允炆面如土色,腾起站起身来,失声惊叫:“护驾,护驾!”
乐之扬见势不妙,抓起两根牙筷,嗖嗖掷出,将两条毒蛇钉死在地上,又从囊袋之中抓了一把松针,正要发出,忽听哨声尖利起来,紧跟着,扑啦啦一阵响,从堂外冲出一群黑影,从天而落,扑向蛇群。
乐之扬定眼一瞧,竟是许多蝙蝠,大如小鹰,疾如狂风,纷纷探出利爪,从地上抓起毒蛇,随着哨声盘旋一周,形如一片黑云,忽又冲出堂外。
一时间,毒蛇、蝙蝠,全都消失一空,除了地上的死蛇,仿佛一切都未发生。
朱允炆惊魂甫定,只觉双腿发软,扑通一声,又坐了下来。
周王站起身来,哈哈大笑,望着朱允炆,眼里透出一丝嘲弄。
其他人如梦方醒,也是纷纷大笑。
朱允炆又羞又气,恨不得打个地缝钻将下去。
晋王挑起拇指,笑嘻嘻说道:“五弟好戏法,驯蛇不足为奇,驯养蝙蝠,本王倒是第一次见到。”
宁国公主也笑道:“五哥,那个古严呢,不会当真变成蛇了吧?”
周王将手一拍,古严应声走了进来,一身月白短衫,手中拿着一只铁哨。
宁国公主怪道:“你方才怎么溜出去的?”
古严默不作声,周王却笑道:“戏法儿戏法儿,就是骗人的法儿,一旦说破,可就不灵了。”
忽听朱允炆涩声说道:“五王叔,你放蛇来咬我,也是戏法儿么?”
周王回头笑道:“开个玩笑,太孙何必当真?”
朱允炆怒哼一声,厉声说道:“我还有事,先回东宫,你们玩蛇也好,玩人也罢,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一甩袖子,冲出大堂,宁国公主连声招呼,他也全不理会。
乐之扬不敢怠慢,跟着出了梅府。
黄子澄在外等候,见朱允炆怒气冲冲,忙问发生何事,朱允炆一言不发,上轿回宫。
黄子澄询问随行太监,得知详情,冲着乐之扬怒道:“主辱臣死,太孙受辱,你为何不拼死相争?”
乐之扬道:“我怎么拼死相争?扯住周王,痛打一顿?”
黄子澄道:“你不敢得罪周王,就不能对付那些蛇么?”
乐之扬笑道:“说得好,算我失策了。
下一次黄大人亲自陪着太孙,那些蛇儿见了黄大人,一定比见了亲爹还要温顺。”
“什么?”
黄子澄面皮涨紫:“你骂我是蛇?”
乐之扬笑而不答,掉转马头,扬长而去。
一路上,他的心里尽是蝙蝠乱飞的情形,乐韶凤和郭尔汝之死,身上既有齿孔,又有爪痕,尸体四周,更无野兽足迹,正如明斗所说,除了蝙蝠,再无第二种生灵能够做到。
“这个古严,就是杀死义父的凶手么?”
这念头一闪而过,乐之扬的心里一阵翻腾,“古严是周王的属下,难道说,周王才是背后的主使?可他为何要害义父和郭先生呢?”
他停马沉思,越想越觉心乱,当下拍马赶到梅府。
到了门前,却见十分冷清,一问家丁,才知太孙一走,诸王也各自散了。
乐之扬心想:“古严是周王的人,一定呆在王府,不如趁夜入府,探个究竟。”
当下返回阳明观,换了一身短装,背上真刚剑,带上飞雪,一溜烟赶到周王府,已是明月西沉、过了三更。
乐之扬蒙住头脸,纵上围墙,举目望去,府中房舍高低、幽黑深沉,只有一处尚有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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