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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他才慢慢的止住了笑容,转头深深的看了凉伊一眼,说:“也是,出事那天,天气也不好,不过,没有下雨。
不像今天,下了许久了。”
凉伊走过去,才见他衣服都是湿的,伸手扯了扯,笑道:“我以为孩子才喜欢淋雨,长大了的人,见到雨除了烦躁与埋怨,自然不会有其他情绪。
可见你这样,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淋一场雨,便可丢掉所有坏情绪。”
“家里人可曾和你提起她?”
他没有指出是谁,可凉伊知道他口中的她,苏家人去上坟,唯独没有她的,人们都闭口不提,也是,这可是一块丑陋的疤痕。
“对了,我忘记了,家里人应该不把你当一回事,自然也不会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我想他们也不会多说,在这一方面,我们苏家的人,口风还是挺紧的。”
苏白淡笑,这笑容明显未达眼底,倒是有几分的讽刺。
凉伊抿着唇,不说也不问,只静静的看着他,不知自己哪里又招惹了他。
可他说完之后,又安静了,感觉像是在回忆什么,过了许久,才说:“她还在世时,我挺讨厌她的,软软的,这苏家人谁都可以欺负她,谁都不把她放眼里,就连家里保姆都看不起她。
我时常在想,这样一个人是怎么以低贱的出身嫁进苏家的。”
“陈家未尝不是一个大家。”
她说。
“嗬,那是百年之前,之后,就不一样了。”
凉伊松开了抓着他衣袖的手,低眸看了一眼他自然垂在身侧的手,稍稍犹豫了一下,才伸手钻进了他的掌心中,然后轻轻的握住,说:“她愿意的,来苏家,是心甘情愿。”
他稍稍怔了怔,掌心内的手凉凉的,并不温暖,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却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其实这种感觉很淡很淡,可对于他来说,其实很浓很浓。
“她死的时候,眼睛是睁开的,脖子上拴着铁链子,水里淡淡飘着她的血,看起来很恐怖。”
他淡淡的说着,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儿,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世人都说她是我害死的,因为她死了,而我活着。”
“我还没有这个能耐杀人。”
他竟然笑了。
凉伊沉默着没有说话,其实在这种时候,她应该昧着良心说一句,我相信你不会这样做。
可是这种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因为没有证据,空口无凭的一句相信,谁信?
“你一直看着她死去?”
她问,“是谁?”
苏白侧过头,目光幽深的凝视着她,那双眸子,在这夜色之中,显得异常深邃,看不清,也摸不透,他的心思。
半晌,他才低低一笑,说:“你不认为是我杀的吗?也不怀疑?”
“谁说我不怀疑你了?只是想听听你的说辞。”
凉伊瞥开了视线,看着眼前这满满的灵位,笑道:“死的人那么多,你们苏家人,自己的账都算不清,我何必信誓旦旦说信你。
你知道的,我不说假话。”
“我认为作为我的老婆,你应该说相信我,即使你并不相信。”
她闻声,与他面对而站,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说:“苏白,无论如何,我都站在你身后,如果你愿意说,我一直在倾听。”
苏白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的嗤笑一声,被她握着的手,终于回握住了她的手,抬手点了一下她的嘴巴,拉着她的手,稍稍往后一拽,便将她拥入了怀中,笑道:“为什么你说假话,我也受听。”
凉伊靠在他的胸前,暗自吐了一口气,双手环住了他的腰,问:“明天晚上,你会参加家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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