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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一人,站在那高高的楼台之上,遥望着烟花四起热闹无边的驸马府,形影相吊,酒入愁肠!
“公子,四海钱庄跟五湖酒楼,这次挑起了北周叛乱,烽烟仍在继续,已是蔓延到了十几个州郡,如今,北地已是硝烟弥漫,乱作一团了,我们潜伏的人马根据公子的指示全力协助赵祖之乱,如今北地自顾不暇,只等公子帅南地之师长驱直入里应外合,将北地风雨飘摇的小朝廷一举攻破即可大功告成,大周一统,重振雄风已是指日可待。”
“恩,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李子贤喝了一口酒,淡淡的说,一切早就尽在掌握,与既定的计划分毫不差,他行棋之日便早就预料到了,对这个结果毫不吃惊。
“只是,公子,您几年来苦心经营的产业如今已是根基全毁,恐难东山再起,公子的财力也在这动乱中悉数投入,以后,如何打算?”
那老者尽量找些温和的词语斟酌道,眉目间一片惋惜。
四海钱庄,五湖酒楼啊,八年的心血便这般的付之一炬啊!
任谁不痛的心里滴血啊!
“李伯,不用为我费心,我如今不是这大周的一国之相吗?钱财乃身外之物,那些产业何足挂齿,不用放在心上。”
李子贤的目光仍然落在那城中灯火通明之处,看不清风景。
“可,公子,您当初一心远离朝堂做那财力倾国的闲云野鹤,此次为何又将自己推入这暗涌漩涡之中,且不惜毁了自己多年的苦心经营,公子,这一切老奴不懂,您可是值得?”
李伯几乎是看着李子贤一步步的走来,如今又一样样的放弃,李子贤虽无所谓,他却不能不心疼。
“李伯,我自有分寸,你下去吧。”
李子贤面无表情道。
“公子……”
那老者还想多言,见那长身玉立的公子已是轻轻的挥了挥手,他知道事到如今,那庞大的连锁财团,他的少爷一手创立的财富帝国已然毁于一旦,多劝也是无用,便叹了口气,摇着头退下了。
李子贤听着那脚步声渐行渐远,楼墙外空旷的街道上已是传来了打更的声音,两长一短,在这寂寥的夜色中越发的清晰。
他苦笑了一下,值得?不值得?
对他而言,从来就不存在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他用自己的一世基业换她与别人的大婚盛世,却还是那般的甘之如饴。
他傻吗?是傻得吧,不然,为何连这清酒醇香都品出了黄连入心的滋味?原来,那赫赫有名的大周男贤竟然是个痴儿傻子啊。
他轻轻的啜着杯中的苦酒,目光落在那满目的喜庆跟漫天的烟花上,不知为何,竟突然间想起了那个除夕之夜,在大雪纷飞的昭都小院里那些廉价的却也不失美丽的烟火。
他的生平,这二十多年来的点点滴滴,如今像是走马灯,在他迷蒙的眸光中一页页的闪过,像是街道的光影,重叠成梦幻般的幕景,朦胧,却是清晰。
他李子贤出身贫门,自幼孤苦,父亲早亡,寡母无奈,倚门卖笑将他养大,身体换钱供他读书,过怕了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千人嘲讽,万人唾弃的他为此奋发图强,想着一朝金榜题名权倾朝野,衣锦还乡,让母亲扬眉吐气。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他声名鹊起蟾宫折桂那一日,他的含辛茹苦养育他的寡母,不想给他凭添污点带来耻辱,一根绳子结束了她浮萍沟草般的一生。
李子贤觉得,他的人生仿若一下子失去了航向,他发奋读书的初衷是什么?他头悬梁锥刺股的努力又是为何?
朝堂纷争,他淡然处之,先帝说他风口浪尖皆可无悲无喜,独善其身不让分毫,不争不妒,无欲无求,有大将之风,堪当大任也,拜他为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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