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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进来的是黎文徴,看似不合情理,却在黎诩的意料之中。
这些天他爸总是按时回家,姚以蕾面色都好了不少,天天泡在厨房里让田嫂变着花样做好吃的。
黎文徴不满她这种做法,转头就吩咐田嫂:“多做小诩爱吃的,上回那个荷叶龟肉他不是吃了挺多吗,再弄一个虫草炖肉汤,晚上让他多喝两碗。”
“小诀明天也回来呢,”
姚以蕾当时就倚在厨房门口,“要做些什么吃的啊?”
“都行,”
黎文徴说,“你看着办吧,我明天带小诩出去吃。”
卧室没开灯,冬日的最后一抹余晖擦着天边悄然远去,房间里昏暗得只辨得清彼此的轮廓。
冗长的一段时间内谁都没有先说话,就在黎诩困得快要睡过去时,黎文徴起身按亮了卧室的吊灯,打散了黎诩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睡意。
“看你最近都挺累的,”
黎文徴坐到了床畔,“晚上也不见你出去。”
“复习,”
黎诩抬手指向床头的公式本,“我对学习上心了,你不是该高兴么?”
黎文徴笑了,四十多岁的脸庞仍能看得出年轻时的清俊,也难怪两个女人为他死心塌地。
“是挺高兴的,”
黎文徴说,“你是不是想进重点班?”
听这语气,黎诩就知道他爸想做什么,他坐起来,皱眉道:“我要进是我的事,你别插手。”
“可以,”
黎文徴点点头,“我不干涉。”
考试的话题谈完了,黎文徵还在那坐着,看着阳台外的天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黎诩顶讨厌他这模样,想到漫长的寒假又要每天对着姚以蕾的脸就更火大,正要把黎文徴轰出卧室,对方突然转过头来说:“明天一起去吧。”
明天是白霜的生忌,如果她还在世,今年就该和姚以蕾同岁了,或许还穿着她最爱的藕荷色长裙,蹲在院子里给亲自栽下的植物浇水,嘴里哼着上个世纪的经典老歌。
往年的这天黎诩和黎文徴都是各去各的,今年黎文徴不知道抽的哪门子疯,竟然要和他一同前去。
“照旧,”
黎诩不同意,“你上午,我下午。”
“我上午没空。”
黎文徴说。
黎诩面不改色:“成啊,那就你下午,我上午。”
“一起去吧,”
黎文徴坚持道,“别倔了。”
门开门关,黎文徴临出去前留下一句“记得下楼吃饭”
。
要是没有姚以蕾和黎诀,他会觉得黎文徴是个好父亲。
挪动着身子靠上床头,黎诩从搁板的一排书中抽出个牛皮本。
里面的纸张皆已泛起毛边,大半个本子里写尽白霜遇见黎文徴后的故事碎片。
越到后面,纸张上字迹被晕染开的程度越明显,能想象出它的主人在写下日记时淌过多少泪水。
他是倔吗?黎诩问自己。
他只是在为自己的母亲感到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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