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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雨连续下了好些天,整个安静都笼罩在一片阴雨蒙蒙的灰色基调之中。
蒋颜正就是在这种天气,带着三百亲兵卫回到了安京。
蒋家之前就得到了消息,蒋修带着两个儿子蒋舫和蒋昭一大早就到了城门口迎接。
蒋修手中还带着从宫里拿出来的迎卷,因蒋颜正这次回安京并不是带兵而回,只是普通的回家,只带了一些亲兵回来。
圣上固然有让文武百官一同出迎的想法,但在途中的蒋颜正得知之后,命人传书谢过,圣上感念国公不愿劳师动众之心,便由蒋修带着圣上亲自书写的迎卷去城门口迎接,还特许蒋国公先行回家休憩,而后再入宫行君臣礼亦可。
直到近午之时,蒋颜正的马队才奔腾而来,为首之人便是六十岁开外的蒋国公蒋颜正了,只见他剑眉斜插入鬓,虽已花白却十分威严,深邃的双目就似天际翱翔的雄鹰,锐利中带着杀气,一张脸生的十分周正,年轻时也曾被人称过美男,年纪大了,失了年轻时的俊逸,却多了年轻人永远都不可能有的历练和沉淀。
不说别的,单就这位国公爷六十岁的高龄,竟然还能从边*自骑马而归,这份体力纵然有些年轻人都未必能做到,可是他连续骑马赶路好些天,面上不仅毫不露出疲惫之色,依旧是铁血坚毅,就像一棵老松般屹立在前。
蒋修虽然也活了一大把年纪,可是在面对这亲爹时还是有些发憷的,待蒋颜正停下车马之后,他便赶忙迎上前,举着圣上的迎卷,对高坐马背的蒋颜正下跪行礼。
“儿得知父归,领君命家命再次恭候,父亲大人远行奔波,儿……”
不等蒋修把那套文绉绉的话说完,蒋颜正就一甩马鞭,洪钟般的声音便说了出来:
“别给老子搞那套,起来!”
蒋修心上一突突,当然不敢违抗父亲的话,赶忙又带着两个儿子站了起来,上前去想接过蒋颜正手里的缰绳,却差点被蒋颜正的马鞭挥到。
“别磨磨唧唧,回去让你娘做些吃的,老子赶了三天三夜的路,肚子早饿扁了!”
不管是年轻的时候,还是年迈之时,蒋颜正可以忍受炎热酷暑,可以寒冬刺骨,唯独忍不了饿,行军之时,哪怕啃树皮,吃野草,他也要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是,母亲得知父亲归来,早已备下宴席,就等父亲回家。”
蒋修面对蒋颜正之时,自问只要能够说连牵话来,就是表现好的,他天生胆子小,被蒋颜正眼睛一瞪,他就不由自主的四肢发软,脑子不受控制,全身上下就只剩下害怕,越是害怕,越是恭敬,越是恭敬,越是拘束,越是拘束,就越是不讨蒋颜正的欢喜,越是不讨他欢喜,蒋修就越怕。
恶性循环不过如此。
“那还啰嗦什么!
走!”
蒋颜正一声令下,不等儿子蒋修和孙子上马,就带着三百亲兵奔入了城内,往国公府赶去。
蒋修被两个儿子扶着上了马,心里虽然不舒服,但只要一想到那个人是蒋颜正,是他的父亲,心里也就释怀许多,擦了一把冷汗,对蒋舫和蒋昭说道:
“都上马吧,你们祖父回来了,说话做事都给我悠着点,他手里的鞭子可不管你是儿子还是孙子,知道吗?”
蒋舫和蒋昭连连点头,他俩从出生开始,几乎就没怎么见过这位传说的祖父,小时候见过两面,长大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要说感情是肯定没有的,尤其是看到祖父这般对待父亲之后,他俩就更加没有了让祖父刮目相看的奢望。
父子三人,带着府里的侍卫,跟着那像是风卷残云般的抢杀队伍后头,往国公府赶去。
蒋修在心里默默的替母亲点蜡,父亲饿了三天,想必脾气肯定不好,希望母亲不要受到惊吓才好,有心派人回家给母亲传信,可是,他自问带的这些人里,没人能赶在他爹前头回去,也就作罢了。
大大的呼出一口气,蒋修打从心底里希望这父亲永远在边关,不要再回来了,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国公府之所以叫国公府,就是因为他们有一个谁都不敢惹的国公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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