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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众人皆知,将军一纸休书,曾经一舞倾城的云姓夫人立时成了将门弃妇。
她驱车远行,他立于皇城之上,带着期盼,感慨多得不似个君王。
时过三年,她悄然重归,同慕天之间误会亦全然冰释。
他们或许由此会重新在一起,即使没有名分,她也会回到他身边。
可他谭苍炎身为帝王之尊,又岂能够……
于是,将满一年的时候,她的毒点点落入他的碗,万分合情合理。
毕竟她的这颗心里爱的,除了慕天还是慕天,仿佛生来如此。
起身推门,支走了众数守夜的太监和侍卫,谭苍炎举步迈向了最为熟悉的地方,心中浮泛着的却是一种极不快慰的感觉。
急切的步履止住,自然是到了地方的,他却又不急着进门,抬头看着悬于檐下的匾额,黯然一叹:阑落——阑珊寥落……她怎就执着于这样的一个词?想罢,垂首又是一笑:她的心思,我几时了解。
“皇上!
?”
一个温婉女声带着些许惊异传来,他心思定下,抬眼再望才恢复常色,对着那个欠身行礼的小姑娘,温和着声线:“平身罢,没有外人,不须多礼。”
矮着身子的姑娘听了,款款起身,仍旧一派谦然地垂首而立。
谭苍炎见此,进了两步:“你,就是名叫池鸢的丫头罢,常听她说起。”
他背着手,就着昏黄的宫灯,瞧着邺池鸢的形貌,心下暗暗赞许:是个不错的姑娘。
嗯,在她身边的,从来都是不错的。
她当得起,衬得上,因为她是他爱着的人,担着帝王之爱的她怎么可以成为弃妇?!
不能,坚决不能!
稍一恍神儿,谭苍炎呼吸重了起来,周遭本来寂静得非常,他的呼吸一旦不对,邺池鸢自然也就察觉。
稍稍抬起了头,小心地瞄了眼皇帝,她又赶忙垂首,心下懊恼:别是刚才教皇上察觉到了什么吧,若是那般,岂不罪过了,自己受罚倒是小事,若是累得夫人……
“池鸢,抬起头来。”
谭苍炎的声音仍是适才那般温和,在邺池鸢听来却是加上了些许厉令的意思。
她不敢违抗,抬首望向了他,欲言却止。
而仅仅这么一下,谭苍炎就清楚地瞧见了她脸上斑驳的泪痕,以及不该显在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脸上的微红的眼眶。
邺池鸢见他神色不对,更有了察觉,忙忙地又次低头:“奴婢仪容不整,唐突圣上尊驾,奴婢大罪。”
谭苍炎听了这话,更进了几步,欲要伸手出来略一犹豫还是伸出,抬高了她的下巴,便将她的面貌看得更为清晰。
眉头稍稍皱起:怎么阑落门外的也如她一般失了光辉么,几步而已,所见就这般差异。
着实,只是几步,差异甚大:几步之外,只是勉强见着微红的眼和斑驳的泪,而几步之后,眼周的红肿,眼中的血丝,还有极力隐忍着的一汪清泪,竟是这般显见。
此时,邺池鸢分明惶恐,可是脸被谭苍炎托在手里的感觉却又略是微妙。
说实话,这习武的圣上的手宽大而又粗糙,跟她的主子——云氏夫人着实比不得,可是心里不知怎么就是想到了她身上。
顿时,原本蓄在眼中还算本分的那滴泪就毫无预兆地滚出,落在了谭苍炎的手心。
他登时一颤,收回了手,邺池鸢也赶忙欠身:“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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