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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轻嘲冷谑的神态,当真是荡人心魄。
宋小棉看着这一幕,她虽老实却并不木讷,嘴上说不出来什么,心里却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
闹出这样的事,她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地头了,说道:“表哥,咱们回去吧。”
赵有余却没听她的话,说了一句:“咱们去地头。”
便闷着头,往前走去。
那两个姑娘没法,只好跟了上去。
赵有余步下生风,心中却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那缎子面的衣裳,可真衬她。
秦春娇拉着董香儿一路走到了村里,不见了赵家兄妹,才慢了下来。
董香儿嘴里兀自骂骂咧咧:“真正晦气,才回村子就碰见这对遭瘟的兄妹!
妹子不是你拉着我,我非把他们全家祖宗都给骂臭了不可!”
赵有余没得罪她,但赵家名声不好,董香儿一样不待见。
秦春娇说道:“不提他们了。
三姐,你这次回来,到底是什么缘故?”
她方才是为了挤兑赵秀茹,其实心里也明白董香儿这情形不对劲。
出嫁女儿回娘家,但凡过得好的,哪个不是提了大包礼物,神神气气,甚至还有丈夫陪着一道回来的。
董香儿这独个儿回来不说,还失魂落魄,形容憔悴,怎么看也不像好的样子。
董香儿听她问,不由苦笑了一声:“妹子,按着咱们的交情,我是不该瞒你。
但这叫我怎么说呢?我打小儿就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谁来欺负我,我就还回去,天王老子也敢撅。
可如今想想,我这样是不是错了?”
秦春娇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没有说话,静等着她的下文。
董香儿看着通往村口的土路,路面崎岖不平,坑坑洼洼,绵延着伸往远方。
她的目光随着那道路,也逐渐深邃起来。
只听她说道:“他们家嫌我嘴巴不好,老的少的一起欺负我,说我犯了什么口多言,要撵了我出门。”
秦春娇听着,不由倒抽了一口气。
这所谓“口多言”
是七出之条,意思是女人口角锋芒,挑唆家内不和,不能容于家中。
婆家要是放出这样的话来,那就是要休妻了。
休妻这种事,可大可小。
往大里说,女方必是犯了什么过错,才会被婆家撵回来,名节受损,娘家脸上也无光,还牵连家中尚未出嫁的姑娘。
然而这是在乡下,只有娶不到媳妇的穷小子,没有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乡间民风粗犷,本朝又不大看重这些东西,被休又怎么样,再嫁也就是了。
所以这事,大也可大,小也可小。
只是作为被休的女子,那心里必定是不好过的,何况是董香儿这样心气儿高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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