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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在村中见着,也只是简单的招呼一声:“有余哥。”
脆嫩的声音,像春酿一般甜美醉人,令他微醺。
这心事,他一直压在心底。
他知道家里不会同意他娶秦春娇的,他也只想着能远远看她一眼就是好的。
直到,秦老二竟然将她卖到了京城。
原本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了,家里给他说的亲,是他姑姑家的女儿。
那姑娘没什么不好,老实诚朴,是个当农家媳妇的女人。
但他心里,却如死水一般,波澜不起。
然而她竟然回来了,赵有余这心里,也如即将入春一般,骚动不安起来。
隔日,村子正中的老槐树上贴着一张粗纸布告,放出了消息说今年下河村打春人是里正家的赵有余。
秦春娇在易峋身后,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着。
看着前面峻拔的身影,她心中是五味杂陈,还带着一丝对于未来的迷茫不安。
在相府的三年里,她曾对他日思夜想,甚而幻想过或许哪一天她跟老太太出门时,能在城里见他一面。
她不敢再肖想其他,只要能远远的看他一眼也是好的。
但她真的做梦也不曾想到的,她竟然会被卖给了他。
两人一路往西,出了城东集市,又进了西市。
易峋推着车子,在一间货行门前停下。
秦春娇抬头望去,只见这货行面阔三间,顶上悬着一座崭新的朱漆匾额,龙飞凤舞的刻着“盛源货行”
四个大字,门上人进人出,热闹非常。
她知道这家货行,在京里是极有名堂的,生意做通南北,从本方物产,到西洋罕物,无所不有。
即便是相府,一年四节八时,但凡添置大宗的物件儿,也是到这儿来买办。
货行的老板,在京中也算是有那么几分脸面,在相府大夫人面前也敢拿上两分乔。
她看了一眼推车上的皮子,心里暗道:他来这儿,是要卖货么?
易峋才将车停稳,门上迎客的小厮眼尖瞅见,立时三步并作两步下来,满脸堆笑道:“哟,易少爷又来送货了!”
说着,回头吆喝了一嗓子。
门里立时出来两个青衣小厮,也不用易峋动手,便将那些皮料都抱进门去。
易峋回头,向秦春娇伸出手。
秦春娇怔了怔,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
易峋看她没有动弹,索性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一道往门里去。
秦春娇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就想将手抽回来,却被易峋牢牢的握住,似是丝毫也不许她反抗。
他的手掌宽大,掌心覆着一层薄茧,摩挲的自己手背有些麻痒。
温暖粗糙却又孔武有力,仿佛就是她这一生的依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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