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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索仍捆在她全身,让她拼了命的使劲挣扎,也仍旧难以挣脱。
那被她踹到后,吃痛倒在一旁的马夫,此时已经爬了起来。
形容猥琐淫邪的男人,一手捂着下身,一手指着云乔咒骂。
那些脏污言语,入耳便让人觉得恶心。
云乔眼瞧着他一步步又逼近自己,咬牙勉力将那块碎瓷片握在掌心,一下下磨着腕上绳索。
碎瓷片尚算锋利,倒真将绳索磨出了道小口子。
只是云乔高烧彻夜,身子乏力,即便是拼了命的气力,也实在微弱,只将那绳索磨出个小口子来,却没能彻底将其磨断。
那马夫到底还是走到了云乔跟前,边咒骂云乔,边对她动了手。
“贱人!
还当你是主子房里的女人呢,都被送到庄子上了,还演什么清高,又不是没伺候过男人。”
马夫边骂着,边攥着云乔脚腕子,将她人生生拖到跟前。
云乔惊恐的喊叫,那沙哑的几乎说不出话的嗓子,溢出凄厉可怖的声音。
她浑身都乏力,拼了命的磨着绳索,到眼下,也没将其磨破。
只能沿眼睁睁看着这歹人,攥着自己脚腕子拉扯,却无能为力,更不能自保。
云乔背后握着碎瓷片的手僵硬了瞬,几乎绝望的闭上了眼。
她想,是不是她命中注定,逃不脱劫难磨折,是不是老天爷,就是想要折磨死她,好让她下地狱。
可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命运,要如此对她。
被歹人握着脚踝,以为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自保的那颗,云乔闭上了眼眸,心底蔓延无边的绝望。
阖上眼帘的那短短的几瞬光景,她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
她想到少年时在祖父母膝下承欢的记忆,想到十三四岁从边塞千里回到江南的那段路程,想到云家祠堂里,两年间,一次次被藤鞭打的遍体鳞伤,听着母亲一声声厉声质问她,知不知错。
也想到十五及笄,红妆出嫁的那日。
少女年岁张扬恣意,一生所有快活,好似就停在了是十二三岁的西北边塞。
回到江南的那两年,规训礼教,藤鞭女戒,一点点拔掉她身上的尖刺,将她训成温婉贤淑的模样,也毁去了她性子里烂漫恣肆,逼着她,活成了泥人木偶一样的自己。
从风沙漫天的西北,到桃花烂漫的江南。
张扬烂漫的小丫头,被夺了马鞭,关进绣楼,拿着礼教规训,重新雕刻成新的连她自己都陌生的模样。
出嫁之后,郎君风流浪荡,她瞧着他的那双桃花眼,明明本能的厌恶,却还是含笑如花,做着沈家端雅娴静的少夫人。
五年,五年古井深潭,五年心湖干涸冰封。
后来,后来她遇见了个人。
她曾经以为他很好很好,是天底下最温雅良善的郎君,会共情她的苦难,会怜惜她的难处,会体谅她在沈家的种种委屈。
可是,结果呢。
结果是,她看错了人。
云乔绝望的掀开眼帘,瞧着那攥着自己脚踝,面容可怖恶心的马夫,无望又悲泣的笑了下。
她眉眼微弯,眼底却都是泪光。
云乔重又闭了闭眸,任由眼泪落下。
心底一声声叩问神明,是不是规训女戒,就是天道真理。
是不是她不守贞洁,同萧璟私通,就该落得今日下场。
二十余年岁月,从小姑娘,到深闺妇人,云乔只做过一件错事。
便是在她诞下女儿,早已为人妻,为人母后,同萧璟有了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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