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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娘同孙六郎皆是出身良好的良家子,二人自写了卖身契,又因着各自有所长倒成了抢手货。
幸得树哥儿眼疾手快给的又多才抢了过来,一般的奴隶,如孙六郎这般四肢健全的成年男子最高不过二十两,泉娘十两,萝姐儿最多五两,这回因着他们的出生和身有所长,价倒是卖的比自个儿所想的还要多。
更何况,他们卖的是活契,往往只有死契才能得上头那些银子,这回抽了成,到自个儿还剩下不少。
只是他们一家三口统从未来过乡下,虽路上树哥儿早已同他们说明,说是乡里头突然发了的善人,买他们回来便是家奴了,要自个儿眼睛明亮手脚勤快些,但若是下地干活……便是孙六郎和泉娘统皱紧了眉,他们哪里会干这种活?二人心里头不由得发憷,到了这何家一看,不过几间房,人口却不少,便是站立都觉得吃紧。
主家到似乎是个好的,泉娘从前也过过养尊处优的日子,也叫人伺候过,这几年吃得苦叫她不至从前那般娇气了还能干活,照顾坐月子的茶娘更是没在话下,不一会儿便接过了梁氏手头的活来干了。
萝姐儿也进来见过茶娘了,茶娘瞧着她伶俐可爱便叫她出去同仪姐儿一块玩去,两个丫头一照面虽有些生疏,但年龄相当,不一会便牵上了手。
领了人过来有吃过了午饭岳三郎便准备又回去了,他得加紧修房,早日修好也不必再继续叨扰岳母一家,这人是越多了,他家方方面面皆是吃紧,岳三郎便又私底下给茶娘拿了一百两银子,叫她自个儿使还是给丈母娘家皆是她随意。
这银子是树哥儿去城里换下来的,岳三郎的银票皆在茶娘这里放着,所以他是先取了习惊鸿的,这回是立了字据必定要还,习惊鸿便也不勉强于他,只道方便时再给便是了。
孙六郎是要跟着回桃花村的,萝姐儿虽舍不得阿爹,但这些天好不容易吃了顿饱饭,又有了仪姐儿这个新的玩伴,还有阿娘在此,便是舍不得也没有哭出声来。
岳三郎走前又进屋去同茶娘说了会话,茶娘不过是忧心忽的冒出三个仆从来,她可是一个村妇,这又刚生了娃儿,有自家阿娘姐姐照顾便也罢了,忽的多了个人来伺候,她倒是自个儿放不开了。
岳三郎却安抚她道:“你只知他们三人是自卖为奴,却不晓得他们本也是良家子么?”
茶娘也听了泉娘说了身世来历自是晓得了,但别个从来便是城头来的人,如何会习惯在乡里头的生活?
“咱也不会一辈子住在乡里头,你便要信我,迟早得带着你们去城里头扎根的!
如今姐儿大了,咱又有了双生子,便要个泉娘这样的教她规矩了,还有女红,读书写字,这娘子将自家那姐儿教的是顶好的!
这孙六郎做个账房也不埋没,若他要继续读书也不是坏事,待哥儿们大了便有了先生,若他要去考取功名,咱也当做了好事!
你先看看这泉娘为人,我也瞧瞧这孙六郎,有些剖心之话还未到时便不必说了,待来日彻底收了心到时再说也能彻底留下他们的心,自不怕哪日叛了咱们!”
茶娘从不晓得岳三郎竟是个如此多心思的人,这一回便是她的心统乱了,叫他这般一说便又静了下来再不多想。
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便是从未做过夫人太太,如今做起来便是,总要习惯,也要信得三郎所说的,他是要带这他们娘四个发家致富的!
过了好几日,便是梁氏统夸这个泉娘真是个好的。
不止造汤做饭,洗衣打扫,便是女红手工统是做得顶好,这泉娘一来,便是梁氏手头皆空了下来,雪娘更是整日的翘着腿跟着当起了太太了,梁氏偶尔看不过便催几声雪娘,雪娘便躲懒说是下地去,晌午出去,天还大亮便扛着锄头归来,一副刚刚睡醒的懒样子,谁晓得到底去哪儿躲懒打了一下午瞌睡。
泉娘全然不在意,如今何家虽有一大家子,但他们吃得好,便是在南邻他们一家三口统未整日吃油汤的!
虽她带着萝姐儿每夜在雪娘的屋中打地铺,但到底有了片遮身的瓦,便是如此吃得好睡得好叫泉娘心中念恩感激,至少主人家吃的啥他们也吃的啥,主人家住的屋子也分给了她们娘俩,并未同别个所说的那般,卖去村里的奴便只能睡猪圈牛棚了。
梁氏还偷偷来同茶娘叹道:“这泉娘如此好,谁想家中曾是那般?这人,三穷九富,谁晓得这辈子还会经历甚些个磨难呢?今儿还富的,兴许明儿个就落难成奴了,而那些今儿个还吃不起饭的,兴许明儿个又家财万贯!
谁统不敢乱走一步哟!”
说罢梁氏便将茶娘前两天又给她的五十两递还给了茶娘,茶娘惊讶的喊了声,“阿娘?这是何意……”
“阿娘晓得你的心意!
如今家中人是多,但你上次给的,便是再吃一两年也是够的!
你便不要再给了!
你和三郎也不容易,如今才刚刚起家,又盖房子,还不晓得以后到底做个啥呢,你们手头紧一些,等以后整个儿发了大财再来孝敬我同你阿爹,我是绝对不会再推的!
好茶娘,你快自个儿好好收着,莫叫你阿姐瞧见,更莫叫泉娘瞧见,这世上最考验不起人心的,便是银子!”
茶娘红了眼眶,却也推不过梁氏,便只能默默的又收回了那银子,心头却下定了决心,以后是要将阿娘同阿爹好生孝敬恭养的。
茶娘这个月子虽坐的甚热,但到底也挺过来了。
出月子后,泉娘同梁氏给她烧了几大桶的水才将浑身上下洗了个干净。
茶娘又换了干净的衣裳,床上的被褥床套早就叫梁氏拆下又换了干净的,双生子在摇篮里睡得倒是安静,梳了头,茶娘总算出了屋。
门外倒是还凉快些,茶娘初见了刺眼的太阳还觉得有些不适应的晕眩,泉娘一把扶住她笑道:“夫人莫要急,先到屋檐下站站,你看那边。”
泉娘手一指,茶娘跟着望去,瞧见屋前大树下,仪姐儿、莲姐儿还有萝姐儿三人正蹲在地上抓子,刚刚学会的萝姐儿早已是得心应手,三人各自一家正在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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