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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断断续续的在外面飘了三天,灰暗的天空才终于隐隐露了亮。
下雪的这几天,涮羊肉店里的老板娘不止一次的感到好奇,甚至莫名其妙。
她和冷七说:“兄弟啊,这真是邪了门了,这么大的雪,这几天生意反倒比往日好了很多……人一窝一窝的来,我听人说,这附近的招待所,都住满了,稀罕了哈……”
老板娘嘴上这么说着,可眼中的喜意却怎么掩饰不住。
冷七喝口茶,轻笑说:“可不是吗,稀罕了,都不要命似的往这赶!”
说完,冷七和李梦凯彼此看了一眼,两人眉头都皱的有些紧。
窗户纸从外面把窗糊的结实,屋外是清一色的白,大雪铺的很厚,人穿的也厚,所以在膝盖深的雪窝子里走起来很费劲。
雪太厚了,人走不了,带轱辘的车也不好走,因为分不清哪儿是路!
雪橇从来就不是中国人的文化,这儿有的,叫马拉爬犁,是关东老祖先留下的智慧。
冷七不敢再等了,对于魏威来说,即使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也耗不起了。
谢过了老板娘的好意挽留。
冷七背着魏威出店里的时候,屋内的食客,按耐不住的有些骚动,冷七心知肚明。
这世上从来都不缺精明人,当雪刚停的时候,外面白雪皑皑的空地上,就多了很多匹拴着爬犁的大宛马,拉客,收费。
见冷七他们出来,蹲在地上抽旱烟的汉子们眼睛都放了光,纷纷看了过来。
可是一听说要进山里,便头摇的拨浪鼓一样,自顾自蹲在地上眯着眼,吞云吐雾,理也不理冷七他们了。
问了几次,那汉子才说:“俺们不行,马赶的不行,搁这儿平坦地方没啥事,进山俺就没那本事了!
这活不能接!”
说着那汉子四周张望了一圈,才指着一个角落里的老头,哈着白气说:“你们要是进深山老林子,谁也没那本事把你们拉进去,要命!
不过你们要是去山里屯子那旮沓,那老爷子是个掌马的老板子!”
东北四大怪,反穿皮袄毛朝外。
那老爷子便是如此的打扮,厚厚的羊皮袄子,皮帽……裹得严严实实。
衰老的魏威,受不了冷。
冷七莫名的急躁。
听冷七说要去龚牛屯,老头儿清了清嗓子,干咳了几声,在袄子上擦干了手:“那可老远了,搁前几年,真不敢走,山里不安生,老虎豹子熊瞎子都跑到外围子来了!
虽说这几年公家派人路上设了岗,可是这雪下了几天,那些饿红了眼的畜生可什么都敢吃!”
冷七在领子上蹭了蹭冻的通红的鼻子,有些不耐烦:“老爷子,咱也甭扯犊子,你到底拉不拉?给个痛快话!”
地上的老头儿,睁开了半闭的眼皮子,伸出手指头比划了下:“拉!
不过,得这个数!”
李梦凯一把扯下脸上紧紧围着的围巾瞪着大眼:“八百?我说老头,你丫也太黑了,你怎么不去抢啊?”
冷七却摸索了半晌,扔了一沓票子过去:“一千整!
路上马出了事儿,也算我的!
麻溜的赶紧走!”
那老头数也不数,抖了抖便把钱塞进怀里,慢腾腾的从马背上抱了一捆羊皮,铺在爬犁上。
冷七把魏威放了上去,裹结实了,才看着老的枯木一样的魏威,神色复杂:“就快到了……”
魏威树皮一样的嘴角艰难的挤出一丝笑,轻微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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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地上的雪,咯吱咯吱作响。
积雪压折了林子里的枯枝。
野兔踩着地上的积雪,趟出一条道来。
冷不防一只青黑的手伸出来,攥紧了那兔子的脖子,血水淅淅沥沥,滴在雪地上,像隆冬时节绽放的梅花,妖艳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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