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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堂山?”
贵族们常常在响堂山狩猎,但春夏为万物生发之际,不宜杀生。
若是外出郊游,也该是去元宝山的。
再者,她是来习字的呀!
去响堂山做甚么呢?难不成,今个他要改教她奏琴,可他上回不是道,鶣弘,师欉乃此中大才,他已无甚可教了么?
周如水摇了摇头,实在想不透王玉溪又要做甚?她索性就把车帏卷了起来,一路看着外头转瞬即过的摇摇树影。
彼时,温暖的阳光落在她纤长在睫毛上,她不禁探出了手,笑着,闭了闭眼。
树木渐渐繁盛,远处,巍峨陡峭的山峰上绿树成荫。
驭夫渐渐放缓车速,再行了一会儿,便见几步远外,停着辆披绸垂锦的马车,马车旁,又有几十骑人马护在左右。
周如水一眼望去,便看清了那马车前的王氏族徽,然而,待她再去细看,却见车中空空无人。
她正纳闷王玉溪去了何处,便听安静中,自右侧山道内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循着这声响,周如水转过头去,便见王玉溪在几位中年文士的簇拥中施施然朝她走来,煌煌日色下,他周身都染着金色的光华,极是雍容,亦极是俊美。
她在车中看着他,他亦同样望向了她。
他漆黑的深如潭水的眸光一沉,转眼,便嘴角微勾,朝她温润一笑。
彼时,烈日炎炎,在日光下立得久了,足以晒脱一层皮。
烈日当头,左右的中年文士都汗红了脸,却唯有王玉溪仍似清风朗月一般,他的双手闲适地负在身后,嘴边只嚼着一抹隐不可见的笑意,便华艳似亘古画卷了。
若是旁的姑子见了他或许早已看痴了去了,周如水却是不禁垂下眼,微微一叹。
他是在对她笑,可她分明就看见他的眼神很淡,淡得透出了股超然沉静来。
那份沉静中又隐约含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疏离。
她忽然就觉得,他的笑,与其言是发自真心,倒不如说是出自教养风度。
她甚至在想,他对夏公主锦端也是这般笑的么?
盯着王玉溪,周如水轻轻地趴伏在了车沿上,她强压下心中那些小心思,忽的,便朝王玉溪嫣然一笑。
周如水本就长得明媚娇美,这时,头顶又罩着夏日的绚烂阳光,直是美得似是一幅画儿了。
果然,向来训练有素的王府侍卫都不由自主地朝她看来,目中皆是流露出了痴迷的神色,有好些个,甚至是连眼珠子都快转不动了。
如此情景,作为罪魁祸首的周如水却恍若未觉,她眯了眯眼,黑白分明的大眼里缀满了细碎而璀璨的光,瞧着王玉溪,便笑问:“三郎可是在偷懒了?”
这一声很是娇俏,她神态中亦是染着荣光,荣光中又带着憨艳,与她方才讲话的语调一般,软乎乎的。
听着这熟稔的口吻,王玉溪静了一瞬,他不可置否地朝她招了招手,转身,便先登上了那辆披绸垂锦的马车。
见来人都已近在咫尺了,却又拐了个弯儿走远了。
周如水小嘴儿不满地一撅,她朝夙英飞了气恼的小眼神儿,便也跟着登上了那辆华贵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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