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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公孙绰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汤入殿,这回她的身边有另一名宫娥。
刘藻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玉碗,问道:“这是何物?”
公孙绰捧碗,并未开口,她身旁的宫娥道:“此为姜汤,可以驱寒。
天况骤寒,皇孙大病初愈,身骨薄弱,不得不防。”
那场雨过后,确实生出少许寒意,刘藻的单衫外另罩了一层宽袍。
但这天况也只是秋意初降时的清爽舒适而已,远远够不上受寒的程度。
宫娥说罢,有些紧张,恐刘藻借机闹事,或是以此要挟,要她们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方肯将姜汤饮下。
不想她只是微微一笑,将玉碗接了过来,低首抿了一口。
有些烫,不好一气饮尽,刘藻便坐下慢慢地喝。
宫中之人,不仅暂且不想害她,还很担忧她的身子不好,生出病恙来。
介于是太后要她入宫,她眼下也被困于长乐宫,这个宫中之人,可以精准地肯定就是太后。
只是谢相呢?她是太后的爪牙,还是别有所图?刘藻暂且想不出来。
一口姜汤下去,腹中暖融融的,很是舒坦,一整碗姜汤饮下,就不那么轻松了。
姜汤辛辣,刘藻觉得体内像火在烧,身上也流下汗来,将衣衫都浸湿了。
她不得不在令宫人备下温汤,她要沐浴。
接下来几日,刘藻便不时与宫人说说话。
她改变了策略,并不只是对其中一名,而是谁都说,问一问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因何入宫,家中还有什么人,在宫中过得如何,诸如此类,不再提起太后。
宫人们起先警惕,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后见皇孙并不只是与某一人说话,而是人人都顾到了,问的也非什么为难的问题,也就渐渐大起胆子来,敢说一两句了。
刘藻也与他们说在宫外的日子。
宫人们对此,显然颇为好奇。
尊贵无比的刘氏子弟,孝武皇帝的嫡系血脉,流落为庶民,是何模样。
他们纷纷猜想,必然是极为愤恨不平的。
不想在刘藻口中,她在宫外过得并不差,甚至还颇为欢快。
她没有架子,平易近人,与宫中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是全然不同的。
宫人们渐渐与她熟悉起来,多余的话仍不肯讲,却不那么战战兢兢的了。
公孙绰暗中打量了她好几回,刘藻瞧见了,只当做没有看到。
她在等,等一个转机。
口上的花言巧语,换不来真正的亲近,总得发生一些事,才能让人正视她。
刘藻想出宫,想回去,但眼下生死都不由她,更不必说自由。
她得做些什么,好让人看到她,而非将她随意地丢在此处了事。
这般又过了三日,刘藻入宫的第七日,一个转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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