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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瑾下意识睁大了眼睛仰起头,视野中一滞一亮,似飞鸟急急掠过眼前,不过眨眼功夫就失去了踪影。
月光突然间爆发般大盛,将她的眼睛刺得生疼。
她尚未来得及自震惊中反应过来,另一边的林子里却紧锣密鼓地传来一阵阵竹枝断裂的声响,响彻在这宁夜中分外清晰,也分外骇人。
“即恒!
!
!”
和瑾凄声大喊起来,纵身跃下石台疾步向竹林深处跑去。
周围陷入黑暗中,摇曳的竹影在她头顶不安分地耸动。
她在断了三四根竹子的地方找到了蜷缩成一团的即恒,他正痛苦地抱着身子,咬紧牙根,全身都在颤抖。
和瑾俯跪在他身边,连声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即恒痛得答不出话来,竹子本就坚硬,他要用了怎样的力气直冲过来才会连着撞断三四根!
这下子就是肋骨没有断,一时半会儿也起不来了。
和瑾心疼不已,鼻尖一阵酸涩,她吃力地将他抱起来,忍不住怨道:“你这么拼命干什么,我又没逼你!”
即恒自然无法回答她,蜷在她怀里努力抑制着喉间的呻?吟,缓了好几口气后,他才试着慢慢伸直脊背,从怀里摸出一只拳头大的明珠递给和瑾。
和瑾看着那颗完好无损的珠子眼泪差点掉下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才从唇齿间吐出一句:“你傻啊……”
她的目光在微凉的夜色中仿佛泛着水汽,晶亮晶亮的,即使笑起来也让人莫名地感到心疼,像疼在心尖上。
即恒不知撞到了哪里的麻经,全身麻痹无法动弹,实际上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痛苦。
见和瑾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心想定是吓着她了,便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公主,我没事的。
方才估算距离有点失误,远了一些……”
“别说话了。”
和瑾轻声打断他道,冰凉的手指触摸着他的脸颊,眸中满溢着温柔之色,哭笑不得道,“你不是不喜欢被我呼来喝去吗,可你为什么不拒绝呢?”
即恒凝着她带泪的眸子,清秀的眉目渐渐舒展开,微微一笑道:“该拒绝的我一定会拒绝,不拒绝就是没有必要。”
和瑾一怔,顿觉心头苦涩,她敛目笑问道:“……那什么样的要求你才会拒绝?”
即恒略微讶异,不等他回答,却见和瑾淡淡一笑,将眼底一抹哀色掩去。
遂伸手接过即恒拼了半条命抢到的明珠,握在手心里仍留有一丝温度,她抬眸关切道:“你还能起来吗?”
即恒仍在思索方才她眼底一瞬即逝的哀思,闻言动了动身子,渐渐找回了知觉和力气,便由和瑾扶着站了起来,向石台挪去。
将即恒推上石台后,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和瑾跟着跳上来挨着他坐下,捧着那颗珠子视若珍宝,一会儿将它仔仔细细放在眼前观赏,一会儿举到半空,透过明珠看明月。
圆珠透过月光能看清内里丝丝缕缕的脂白,不知是什么质地,似在珠内流动一般。
即恒还是头一次见到她欣喜若狂像个孩子似的,对某一件玩具爱不释手。
他本想找个时机告诉她这珠子的来历,可是见她如获至宝般珍重,便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既然她高兴,他又何必扫兴。
随手揪了一朵蓝色小花来摆弄,只见这花朵生得怪模怪样,却又极为漂亮,在月光下真的在发光。
只是这光芒过于微弱,只有一大片聚集在一起时才能发觉。
而花茎折断之处缓缓留下一股乳白色的液体,沾染在掌心里,令即恒不禁嫌恶地皱起了眉。
想不到这里会有这么多魂盏……在竹林中察觉到的妖气就是魂盏发出来的,无怪乎既有妖气,却再细探不出其他的气息。
即恒扫视着石台四方约摸有数百株幽蓝色花朵,一时在心底拿不定主意。
魂盏对人并无威胁,但总归不是洁净之物。
将手中的残花丢在一边后,即恒擦拭着掌心的白污道:“公主,我们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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