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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看吧,他们一定会花大力气对付那些百姓的。
你且看着他们动手,等事情完了,使个人让圣上知道。
倘然你心肠软,那也可等百姓们闹出事来,劝他们撤诉。
失了妻女的,你把李超的身份细细一说,再替他们备一份厚厚的妆奁。
那欠了贷钱的,你拿自己的钱去还他们。
等事情都抹平了,去廷尉那儿多走几趟,把禁军里那几人都捞出来,叮嘱他们以后再也别犯。
如此,他们便知你的恩了。”
窦宪见她把这样大的打算随口说来,脸色丝毫不变,心中隐隐发寒,“你在顷刻间便想到两个法子,倒是很了得。”
履霜见他神情冷淡,心上激灵灵的,像被泼了一丛冰雪,忙微笑着说,“我哪里有这样的本事?这是先帝收服大将耿荣的故事,我现拿出来说嘴罢了。”
“我却没有看过这等事迹,定是你不知从何等歪书上看来。”
窦宪颜色稍缓,谆谆道,“你可知道,所谓驭下心术,一旦环节上有了疏漏,便是自缚其身?”
见履霜红着脸低下了头,他没有再说。
另转了个话题,道,“爹有没有和你说起,过阵子你要跟着我去宫里谢恩?”
履霜点点头,“圣上见我做什么...”
“我新封了列将军之职,按理第二日便要进宫谢恩的。
怎料圣上传下话来说不急,等你伤好了,一起去。
我想着,毕竟刘恭造了这么大一个孽。
圣上身为君父,于情于理都得对你安抚几句。
别怕,到那天你跟着我,走个过场便回来了。”
履霜点点头。
窦宪见她沉默不语,显见情绪低落,有些后悔方才斥责的话说的太重,但又怕马上就哄她,她转眼便忘了是非。
遂硬着心肠,只当不觉,讲起觐见的要点来,“到时候黄门引见,你一进屋便跟着我跪下,说‘臣女窦氏给圣上请安’...圣上若让你坐,记得推辞几次再坐下...他问你什么你再说,别随便开口...不管他嘴里怎么糟践刘恭,你都别跟着上脸,一概说圣上言重便行了...若圣上让你退下,你起身对着他往后退,一直到殿门口才许转身...对了,别抬头胡乱打量,圣上问话,乖乖地低着头...”
他越说声音越低。
履霜见他眼皮子似合非合,大概是困了,忙打了个哈欠,说,“我想歇觉了,等我醒了你再说。”
窦宪轻轻地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履霜悄悄支起身子,在床柜上的金丝托盘里抓了一小把安神香,往近旁的文燕香炉一撒。
香炉两耳上的三龙立时交蟠起来,旋转着吐出袅袅轻烟。
窦宪本就精神倦怠,此刻闻着绣被浓熏,更是筋骨酥软,很快就坠入了沉沉的梦境。
窦宪醒来时,四周一片黑沉。
他往窗外看,天高云淡月半天,约莫是戍时了,兴许更晚。
睡的太久,他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没有一点力气。
躺着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想起这是哪里。
他转头看着房里。
烛火全熄了,只有桌上摆着一盏天蓝色玻璃绣球灯。
履霜就着那点子灯火,低头在绣一块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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