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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丰八年冬,汴京朝堂风云突变。
随着蔡确罢相、章越拜侍中的消息传开,司马光嫡系刘挚、梁焘、王岩叟等人连上弹章,在资政殿掀起惊涛骇浪。
缘由是自党项失去凉州,为了攻陷兴庆府,不仅踌躇迁都之事,同时还集中兵力屯守灵州,夏州,银州等要害之地,在河西日益势弱。
阿里骨以逐渐之势,先后攻取了党项原先据有的甘州、肃州、瓜州、沙洲。
阿里骨坐拥河西四郡之后,北联西洲回鹘,势力日益膨胀,其不驯之意溢满,多次派兵袭击青唐董毡部,劫掠人口,同时多次遣使入贡后狮子大开口,要这要那的,同时向宋朝索要西凉王的封号。
宋朝没有答允,反要阿里骨停止对青唐的袭扰。
阿里骨大怒竟兵临凉州城下,并与党项议和。
让阿里骨到河西是章越的主张,并多次资助钱粮兵甲,因此刘挚上疏弹劾,言阿里骨要索无度,渐成桀骜,章越在对西北的决策上可谓‘前门驱狼,后门进虎’。
梁焘也在奏疏中痛陈,魏国公章越当日力主资阿里骨钱粮兵甲,谓可制衡党项。
今观之,实为养寇自重!
王岩叟则翻旧账,称当年陈睦收受阿里骨三百贯贿赂事【不过冰山一角】,暗示章越从中获利【不下万金】。
从宋朝资助阿里骨的钱粮中吃回扣。
同时辽国屡屡以宋朝收留叛相耶律乙辛的名义,南下讨伐。
当初主张接引耶律乙辛外逃的也是章越。
梁焘则揪住辽国借耶律乙辛之事南侵,指章越当年接纳辽国叛相是“启衅邻邦“,昔得兰州,凉州之功不足夸也。
这些弹劾绝非偶然,而是精心策划,旧党在京中大造舆论,对章越口诛笔伐。
朔风卷着御史台的弹章掠过汴京街巷。
刘挚、梁焘、王岩叟等人的奏疏被别有用心之人刊印成册,在州桥夜市四处散发。
“听说了吗?凉州大捷原是侥幸!
“一名书生大声嚷嚷,“那章相公与吐蕃蛮子暗通款曲......“
言语片刻后,这名书生言语片刻后,立即被皇城司的察记带走。
不过这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汴京州桥南的茶肆里,蒸腾的水汽裹着市井的喧嚣。
几个脚夫卸了货担,正围着粗木桌子灌凉茶解渴。
“听说了吗?”
一个满脸风霜的挑夫抹着汗道,“御史台那帮青袍老爷们又上折子了,这回连章魏公都敢弹劾!”
他粗糙的手指在桌面上重重一叩,“蔡确、章惇倒也罢了,连收复凉州的功臣都要咬,这不是疯狗乱吠么?“
“可不是!”
旁边卖炊饼的老翁摇头叹气,“章相公在西北打了胜仗,夺了凉州,让党项人不敢再犯边,党项人再不敢来抢咱们的麦子。
如今倒成了罪过?功臣成了罪人,这世道!”
“哼,他们懂什么?”
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冷笑一声,压低声音道,“章相公在朝时,改良新政,减免苛捐杂税,咱们小民的日子才好过些。
如今他马上要任侍中,就有人急着要把他赶下去,你说到底是谁替咱们百姓说话?”
“当然是司马相公为苍生说话。”
“不,是章相公。”
茶肆里,穿绸衫的药材商突然冷笑:“诸位怕是不知道吧?市易法害了多少商户?市易司那帮豺狼,就是章越纵容的!”
“要不是司马相公废了这恶法,我早被逼得跳汴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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